韭黃色的窗簾滲著窗外微微亮光, 楊曉側過頭,露出優美的脖子,清淩淩的瞳仁望向枕邊。
隔著小老二白乎乎胖嘟嘟仿佛一個熟桃的臉蛋的, 是男人硬朗的側顏。
他眉心總是蹙著, 刻出了深深的“川”字。
薄唇緊抿, 一隻手以保護的姿勢虛環著小孩的小腳丫。
楊曉噗通噗通急劇亂蹦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
他沒死, 她沒改嫁。
她們現在躺在一張床上, 安祥地睡覺。
楊曉呼了口氣, 屏住呼吸,輕輕挪了挪身子, 朝男人的方向靠近些。
她沒忘記男人睡著後有多警惕。眼睛一瞬不眨緊緊盯著他的俊臉。
她的動作似乎很輕, 楊曉沒瞧見韓建斌眉心微動或者亂了呼吸,想了想,她又偷偷碰了他的骨節分明寬厚溫暖的大手。
韓建斌依舊沒醒。
楊曉沒忍住, 又摸了摸, 貪婪地感受著來自他的炙熱溫度,清淩淩的眸子在黑暗中星光熠熠。
他是真的,摸著熱乎呢。
楊曉偷樂了會兒, 鬆開手,準備回憶奇怪的夢境時,一隻大手突然用力攥住了她, 滾燙炙熱的溫度擦過白嫩的手背, 那一瞬間有電流躥過脊椎。
楊曉驚呼:“你醒了?”
“有人在我旁邊當小老鼠。”
男人的嗓音帶著點慵懶的味道, 楊曉似乎能聽到他的悶笑。
沒想到他一直就醒著,偷偷看她的好戲。
紅暈從脖頸蔓延到臉頰,楊曉囧得耳根燒紅,心裡暗罵他太壞了, 打死不承認:“誰是小老鼠?”
說完覺得自己語氣心虛得很,她倒打一耙:“我還沒說你不好好睡覺,打擾到我呢。”
韓建斌勾了勾嘴角:“誰應誰就是。”
楊曉登時尷尬地腳趾蜷縮。
臉頰火辣辣地,脫口而出:“你是不是不想睡覺了?”
韓建斌眼光一閃:“噓,不要吵醒孩子。”
楊曉仿佛掐住了脖子,朝著他的方向狠狠瞪他。
昏暗中傳來一陣低低的悶笑。
楊曉踢了他一腳,蒙住被子惡聲惡氣道:“睡覺。”
笑聲識相地止住了。
楊曉滿意地勾起唇角,翻了個身準備繼續沉睡時,聽到被子和衣服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心下奇怪,忽然感覺床鋪凹陷,背後一沉。
頭頂傳來壓低的嗓音:“做噩夢了?”
他睡過這邊了?
楊曉轉了轉懵逼的腦子才想到原來他是問她之前的事兒。
楊曉不自在地揪緊被子,清了清嗓子:“嗯。”
話音落下,楊曉感到身子一緊,他在身後抱住了她。
“睡吧。”
語氣怪溫柔的。
楊曉彆扭問:“小老二呢?”
韓建斌:“他在裡麵。”
睡裡麵不會掉下,楊曉鬆了口氣。
她抿了抿唇,不知要繼續說什麼。
韓建斌也沒吭聲。
氣氛陷入尷尬的沉寂。
楊曉最後囑咐:“你要在他醒來前抱回來。”不然楊曉可不想明兒一大早就被小老二哭鼻子的聲音吵醒。
韓建斌沒出聲,回應她的,是抱了抱她的腦袋。
楊曉一邊擔心還好自己縮進了被子,不會弄亂頭發,一邊在安穩的環境下進入夢鄉。
第二天,嘹亮的號角如同往日響起,楊曉瞬間驚醒,朝身邊一摸,摸到了軟乎乎的物體。
她一受驚猛縮回手,差點把自己栽回床上。
“噗。”
房間裡響起一道嗤笑。
楊曉瞪向已經起床的男人:“有什麼好笑的,我讓你把老二挪回中間,不是讓他挨著我懷裡。”
韓建斌聳聳肩:“他黏你,自己滾進你的懷裡。”
楊曉低頭輕輕掐了一把小孩圓嘟嘟熟透的小臉蛋算是出氣,眼角餘光瞥見男人還在笑,轉了轉眼珠子,狡黠道:“你想知道我昨晚做了什麼夢嗎?”
韓建斌一看她露出這種狡猾的神色就曉得夢境對他不太美好,然而他想知道,就隻能跳坑:“說吧,什麼夢把你嚇成小老鼠了。”
!他怎麼還記著呀。
沒完沒了了是不?
楊曉怒瞪他,嘴角勾起,涼涼道:“我夢見你死了。”
韓建斌臉一黑。
什麼破夢還咒人!
楊曉覷著他的反應,心裡樂開了花,讓你笑我,嘴上繼續毫無感情道:“還夢見我改嫁了。”
“嫁給了陸知青。”
她還真乾了!韓建斌想到她們之前的談話,額角青筋抽了抽:“他是誰?”
“你不認識?”楊曉微訝,隨後想到應該是他當初不咋去串門,爺們不說,村裡的婦人也不敢和他八卦,老太太心虛自然不會提,韓建斌的確不會曉得,她慢悠悠道“他是村裡新來的知青,大隊還把他安排在我們家呢。”
韓建斌臉一沉:“不可能,村裡屋子大的人家那麼多,不會安排到咱家…”他漸漸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問:“他最後住進了韓家?”
楊曉點點頭。
韓建斌按了按眉心,老太太真是不留餘力地坑他。
“當時大家都懷疑你是不是親生的呢。”
韓建斌:“然而,我真是。”
老太太這樣的極品也是世上少有。
“不過你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楊曉摸摸下巴,她倒覺得那不僅僅是夢,更像是原主的未來。
楊曉斟酌道:“你們這次任務,是去某個國外三角地區嗎?”
韓建斌眼神一凜:“你……”
楊曉重複他的未儘之話:“我怎麼知道是嗎?”
韓建斌知道他反而肯定了,幽光一閃:“這是絕密資料,你沒有渠道曉得,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