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國是贅婿,他們來沿海之前,住在季雪父母為他們夫妻置辦的獨棟小彆墅裡,房子很大,家裡還有傭人,季雪婚後依舊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年前的時候家族聚會,一屋子的軍官領導,就張愛國職位最低,是個小營長,從小享受他人豔羨目光的季雪受不了,請父親活動,張愛國積累軍工,張愛國順利升職,不過一家人空降到了江城的部隊。
季雪本來不想隨軍,是季父覺著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發話送她過來。
“我沒嫌棄,就,有點不習慣。”季雪深深歎了口氣。她生的好看,眉眼隨了母親,是江南美人的溫婉,黛眉輕愁,便惹人憐愛。
妻子如此懂事,張愛國愈發愧疚,心裡越想給她爭一口氣,眼裡閃過一絲堅定:“雪兒,我明天就去營區報道,你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小寶,晌午的時候要是我來不及回來給你們帶飯,可以去食堂吃,你不認識路,就找隔壁楊嫂子。”
張愛國語氣低沉:“楊嫂子是位爽利人,讀過高中,大家對她讚不絕口,昨兒也幫了咱家,你有什麼事兒可以尋她幫忙,她不會為難你的。”
聽他誇讚,季雪氣悶:“可是昨晚——”
“昨晚不過是雨大風大,嫂子睡得沉了,沒聽見,不防事。”
季雪心裡嘀咕,她們昨夜敲得那般響,就是豬也該震醒了,不過是嫌麻煩,不想她們母子進去罷了,可是張愛國顯然對楊曉印象很好,季雪沒反駁,想著家屬院巴掌大的地方,她還能尋不到食堂?再不濟,問路邊的小戰士也比去看楊曉的臉色好。
她麵上柔柔地應了。
不過第二天張愛國中午沒趕上回家,她抱著兒子去食堂,沒找楊曉問路,反而轉到營區那邊了,被人當成間諜好一生折騰,關在小房間,等張愛國接到消息低頭道歉,匆匆接母子回家。
楊曉不知道她的鄰居因為沒給她們開門而有了意見。
夜裡下了雨,不大,但是點點滴滴很是令人煩躁,她睡得不沉,清晨四五點的時候驟然感受到一陣寒氣,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韓建斌一身水汽,鬢角微濕,鬆散的汗衫露出大片胸膛,正抱小老二到床的裡邊,挑眉:“醒了?”
楊曉腦袋昏沉沉,抱住他結實有力的胳膊,含糊問:“韓建斌?”
“欸。”這是還糊塗著呢。
韓建斌用另一隻手迅速給老二蓋被子,迫不及待躺下,摟住身下的女人,嗅到她烏發間特有的清香,幾日來的疲憊湧上腦部,懶懶撫著她的秀發道:“睡吧,我回來了。”
楊曉安心了,她有心想說些什麼,但是眼皮沉重,最後含糊回了句“歡迎回家”,陷入香甜夢鄉。
韓建斌淺淺勾起嘴角。
第二天一大早,韓大毛托著小被子,擰開主臥大門的時候,驚喜地發現床上的男人,高興地撲過去:“爸爸回來了!”
楊曉睡在韓建斌懷裡,被他撞得嗑在他親爹硬硬的肌肉上,痛得嘶了一聲:“韓大毛同誌,大清早想討打是不是?”
小孩神色一僵,討好地湊過來錘肩:“後媽,對不起。”
“你是大孩子了,心裡要有點數,不能隨便撞人。”
大毛小聲嘟囔:“我是朝爸爸撞去的,爸爸能扛得住。”
“這合著該怪我?”
“不怪,不怪,你們睡在一起生妹妹。”
韓大毛久違地語出驚人,楊曉氣不過,擰了把在旁邊看戲的罪魁禍首:“韓建斌,管管你兒子!”
“他說錯了什麼?”韓建斌憋笑。
“嗬嗬,你就裝吧。”楊曉冷哼,揪住小孩扔他懷裡,翻身下樓。
媳婦生氣了,韓建斌摸摸鼻子,舉著大毛玩了會兒,摟著他繼續睡覺。
楊曉煮好早飯,喊大毛起床,他們今天要上學。
韓建斌揉揉額頭,也不睡了,乾脆揪小老二去洗漱。
小孩的臉嫩嫩的,韓建斌大掌擼過,留下紅通通一片。
小老二撅著嘴巴,敢怒不敢言。
楊曉瞪他,拯救小老二:“去去去,滾上去睡覺,一回來淨幫倒忙。”
韓建斌眸子深沉:“要不,你和我一起?我們給大毛生個妹妹?”
楊曉輕蔑地掃了他一圈:“你敢嗎?”
韓建斌咬牙:“……”
就仗著自己來曆不明拿捏他!
哼!
看著他憤憤的身影,楊曉開懷大笑。
其實她很清楚,韓建斌不動她,和她的來曆沒關係,不過是尊重她的想法,不想強迫她。
其實她早就動心了,倆人做真夫妻也有何不可,但是男人太氣人,偶爾逗逗他也挺樂嗬。
楊曉帶大毛去學校,一進辦公室,周校長遞給她一封信:“劉廠長夫人找你的,她沒你的聯係方式,托人尋到了我這裡。”
“謝謝。”
楊曉心裡有些念頭,她和廠長夫人沒有什麼交際了,應該是農場那邊的老人寫信吧。
果不其然,信是淩老頭寫的,托張老頭寄信,寄到了廠長夫人家,輾轉到了楊曉手裡。
信上說他恢複的不錯,身體大好,已經出院,隨著信寄來的,還有一百塊錢。
楊曉更覺得老頭人品不錯,她沒留下地址,也是沒想著還錢,權當做一回善事,可是淩老頭認真尋他,並努力還錢。
想著農場圍墾的艱辛,還有幾個老人孱弱的身體,楊曉皺眉,心裡酸酸的,情緒強烈。
突然湧起一股請韓建斌幫忙,將淩老頭他們調到楊大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