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他傾儘了感化軍的全力,一定要給這幾年跳的有點歡的朱溫小弟弟一個教訓。
小樣,打了幾個勝仗,連你時大爺都不放在眼裡了。
“咚咚咚”對麵的鼓聲傳來,時溥的長眉一掀,看來宣武軍真的很狂啊,居然敢以5000兵力主動進攻。
看著一排排刀盾兵、長槍兵越過了弓弩兵,向自己一方壓來,有點生氣了。
他大手一揮,馬上就有傳令兵奔跑到最前麵的步軍都指揮使跟前。
很快,感化軍的步兵也開始往前移動起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戰場的橫向空間太窄,時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兵力有些放不下,隻能增加深度。
而且,兩翼還要給自己的騎兵留下出擊的空間,他有點擔心了。
昨晚上自己太大意了,仗著自己兵多,沒有好好琢磨戰場地形,現在,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糾結在心裡。
可是戰場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
似乎是有暗號一樣,徐徐前進的兩支軍隊幾乎同時發一聲喊,開始了衝刺。
雙方的弓弩手都開始了拋射,在人群裡打出了一個個仰天倒地的缺口。
不過隻發了兩輪箭,黑色和紅色的人流就轟然撞到了一起。
人牆裡,紅黑兩股人流死死頂住,刀鋒狠狠地在對方的盾牌上劃動,發出撓心的“滋滋”聲,一杆杆長槍在縫隙裡像彈起的毒蛇,伸縮之間捅出一朵朵血花,收割著生命。
弓弩手開始向對方的後方射擊,隔斷後麵的支援。
生死之間,每個人的喉嚨裡都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絕望、淒慘、瘋狂。
王彥庭終於知道,不是每一仗都會給這些士卒逃跑的機會的。
這種陣型裡,你要撤也要躲得開後麵自己人的刀槍才行。
沒有退路,隻有拚死一搏。
令旗揮下,自己營的踏白軍開始縱馬向前。
王彥庭看準了對方陣前的一個指揮使模樣的軍官,弓弦鬆動,一箭把對方射了個滿臉血。
踏白軍的戰馬在自己步兵陣後遊弋,開弓放箭。
這是賭命的時刻,就看你運氣好不好。
畢竟對方的弓弩手立刻就將箭雨覆蓋了過來。
王彥庭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因為有王彥童和自己並馬而馳,擋在身前。
一支支稍有威脅的箭支都被他用鐵槍撥擋開了。
他可以躲在後麵從容射擊,盯著對方的軍官斬首。
自己的馬屁股兩側掛著6個箭壺,足夠他今天的揮霍了。
某種意義上,他根本用不完,否則兩臂大概也就廢了。
不過就像現代社會上陣前的戰士,誰會嫌自己的子彈多呢?
高台上的時溥已經感覺到不對了,因為隨著兩邊軍隊的碰撞,隊伍不斷向兩側漫溢,旁邊已經沒有空間可以留給騎兵出擊了。
他的3000騎兵還在陣地的最後麵,而前麵堵了多的步兵,怎麼讓的過去。
而宣武軍出動的隻有3000多的步兵和600多的踏白軍,在自己的大軍前麵看上去隻有薄薄的幾層,那對方的1000多騎兵準備怎麼用?
他還沒有想明白對方的下一步,對麵的鼓點就開始了變化。
咚”突然變得稀疏的鼓聲中,宣武軍的騎兵像一片血紅色的陣雲開始慢慢加速。
把騎兵布置在了陣地後麵幾百米,就是為了給騎兵留出加速的空間。
對陣的宣武軍步軍中間的士卒突然向兩側一分,中間露出了10多丈的一個口子。
可是正對麵的感化軍步兵卻沒有一點喜意,這可不是可以用來突破的口子,而是死亡的通道。
眼前的宣武騎兵已經加速到了極致,像一柄鉄錐一樣向陣地上的自己鑿來,甚至馬鼻孔裡噴出的白氣都清晰可見。
為首的騎將,紅甲黑馬,手裡一支丈餘的大鐵槍,馬鞍上居然還橫著一支黑黝黝的鐵槍,此刻在眾人的眼裡,不啻是一把橫切過來的鐮刀。
死的嘶喊聲壓抑不住地響起,手裡的長槍徒勞地舉在空中,做最後的頑抗。
王彥章輕蔑地一笑,手裡鐵槍探出,橫向一撥。
巨大的力量輕易地在槍林中蕩開了一個缺口,戰馬帶著無可抵擋的速度衝進了人叢中。
“轟...”
巨大的響聲不絕,一匹匹戰馬撕開了口子,一躍而入了感化軍的步軍陣中。
無數身影飛起在半空,這是被騎兵衝撞起的士卒,還沒有落地,五臟六腑就已經碎裂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