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上,無遮無擋的,誰知道對方會來不會來?來的又是多少人。
自己唯一的利好,就是2500人全部是騎兵。
踏白軍在和時溥一戰裡也是死傷慘重,宣武軍的援兵補充進來後,王彥庭直接把全營整編了一下。
原來的三都正式變成五都,每都100人。
這下,連巴加圖爾和王彥童都成了都將。
令王彥庭沒有想到的是,他提心吊膽的,完全沒必要。
一路都是風平浪靜,居然順風順水就到了楚州。
楚州,估計孫儒覺得遲早是自己的,先忙著收拾楊行密,居然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過來。
守衛城門的,還是當初刺史府的衙役和少數團練兵丁。
見到刺史大人搬了救兵回來,眾人都是喜極而泣。
幾個判官、推官那是演技爆棚,都是半老頭子了,還圍著劉瓚又哭又拜,喊著收到使君大人信函,天天盼夜夜盼,要是劉使君再不回來,恐怕楚州遲早是孫儒這個惡魔的囊中之物。
看著涕淚橫流的眾人,王彥庭惡趣味的想
就劉瓚這個慫貨做刺史,你們早晚也會成為囊中之物。
肉乾,不就是囊中之物嗎?
幸好現在自己弟兄兩個來了,那就不一樣了。
不管怎麼說,2500個騎兵,一戰之力還是有的。
不對!
王彥庭突然反應了過來。
什麼信函?你丫的慫貨居然事先寫了信函過來?你不怕走漏消息嗎?
結果還沒有回過神來,一名踏白的士卒就飛馬衝進了城門。
還沒有來得及甩蹬下馬,嘴裡已經高喊“營將大人,孫儒手下大將歸傳道率軍一萬,離楚州還有40裡。”
特麼...真靈啊!
王彥庭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
這是玄學了啊。
烏鴉嘴嗎?
“進城,快進城!”這時候,劉瓚倒是第一個慌了,骨子裡的慫氣透體而出。
刺史府的二堂,看著奴婢們進進出出地搬東西,王彥庭都驚呆了。
一路過來,劉瓚是帶了20多輛大車。
不過因為好幾輛大車上奴婢進進出出,他也沒有在意,隻當是人家家小多。
沒想到這一卸車,整整倒騰了一個多時辰。
就這樣,劉瓚還口口聲聲沒有思想準備,隻帶了一些體己物,很多東西還留在了汴州。
這話王彥庭信。
他相信劉瓚是沒有思想準備的,不知道虛晃一槍變成了實打實的上任。
按他的性格,要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在孫儒的虎口裡討生活,估計在汴州就會撒潑打滾死活不來了。
不過就這樣,一個逃亡在外的刺史還是如此奢靡,絕對刷新了王彥庭的認知。
想到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窮困百姓,他不由得沉默了。
就城門口那些衙役、兵卒的表現,加上劉瓚慫貨的性格,他相信這個刺史對百姓還不算是太差的。
那其他地方的官員的底線又在哪裡?
這個問題,細思極恐!
劉瓚不是個例,而是整個晚唐時代官員的普遍現象。
即便最大的老虎世家門閥消滅了,這些腐敗官員依舊像餓狼一樣啃食著底層人民。
王彥庭不是白蓮花,他也沒有改造這個社會的意願。
穿越一年多,他每天想的都是找一方天地過自己的日子。
隻要自己和家族的人安全沒有問題,其他的關他屁事。
可是現在他要問自己,就算自己做了刺史、節度使,手下有這樣的官僚體係,何愁不會被當兵的砍死?
自己又比現在那些見過的節度使大人高明到哪裡了?
王彥庭覺得自己腦瓜疼,好像原先想的東西在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更加諷刺的是,即便劉瓚這樣的軟蛋,在大敵來臨之際,依舊把整理官邸看的比處理軍務還重要。
誠然,40裡路,對方又全是步兵,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以後才能到。
以宣武軍騎兵的效率,也不急於一時。
但是這麼泰然處之真的好嗎?
王彥庭從他身上看不到一點鎮定自若的氣質,唯一的解釋,要麼對方擺爛了,任由壓力落到自己弟兄兩個肩膀上。
要麼已經準備獻城投降了。
就這兩手準備,汪精衛看見都要甘拜下風。
所以,這就是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節操風骨。
那底線不能說沒有,至少自己也是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