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臻了然，對唐靖西道：“難怪你說字跡看著眼熟。”
餘樂嚎了半天，總算擠出來兩滴眼淚，爬起來委屈巴巴地吸鼻子：“原來師兄也進來了，真好，我還以為一個都不認識呢！”
他說完，唐靖西示意跟門口大小瞪小眼的四個護士，淡淡道：“先把他們請出去。”
餘樂一骨碌爬起來，對著護士們連轟帶趕，最後“嘭”地合門，關死落鎖，完事後趕緊跑回師兄旁邊，黏住他，生怕少看一眼自己又變回孤零零的。
“怎麼回事？”唐靖西道。
餘樂已經自己扛過了兩天兩夜，要說怕其實早就怕過了，這會兒情緒穩定，比上回進密室的狀態要好得多。
“那天你們進了仿生林，沒過多久外麵就開始掉羽毛，碰到的人會原地消失。我估計應該跟那什麼鬼密室有關係，就想叫上警衛員一起進林子找你，結果——！”
餘樂越說越怒，陡然拔高音量控訴：“那些毛竟然是有目標的，我靠追著我跑，還他媽會飄移！我一不留神被直接糊臉，然後就被送回宿舍，等enica公布完新規則，再開門我就變成了醫生j。”
說著，他指了指白大褂左邊彆著的銘牌。
唐靖西道：“還不錯，至少你找回記憶了。”
“說到這個。”餘樂從激動中緩和下來，怒意收起，神色猶疑又帶著幾分後怕，“我不是自己找到記憶的。”
他分彆看過兩人：“我在醫生j的宿舍醒過來，剛恢複意識就被人蒙住雙眼。那人往我嘴裡塞了個東西，等吞下後又把我打昏了，再醒我就有了記憶。”
喬臻問：“沒看見人？”
餘樂搖頭：“沒看見。”
喬臻詢問似的看向唐靖西：“覺不覺得不正常？”
唐靖西平平“嗯”了一聲：“咱們醒過來的時間可能存在一到兩小時誤差，那人知道把記憶膠囊喂給樂樂，說明他本身是恢複了記憶的，實在太快了，這不合理。”他倏而頓住，“除非——”
喬臻把話接過來，一陣見血道：“除非他本身就是有記憶的。”
唐靖西：“對。”
“不是……”餘樂沒跟上兩人的節奏，莫名其妙地揉揉臉，“這怎麼可能呢，都是同一批密室玩家，enica還能區彆對待？”
“從規則考慮的確是不合理。”唐靖西慎重開口，“可如果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掉後，剩下的最後一個即使不合理，它也會變成真理。”
餘樂難以置信地靜了半晌，而後問：“有辦法驗證嗎？”
“有。”喬臻說，“會話組的積分公布。”
說完，三人各自拿出手機。
唐靖西找到淩晨的第一條暗網消息。
enica說：【各位參與「九號精神病院」的玩家午夜好，已經是第二個零點了，衷心希望你們一切順利。
今天依然非常遺憾，並不是所有玩家都能看到這條信息。
下麵我先來公布截止目前的積分統計——
遊戲第二日，產生的加分項為：
「病人角色——找回記憶」，加5分。
「醫生角色——為病人玩家把所有藥物替換成維生素」，加3分。
特殊加分項：
「病人角色——遭受特殊nc錯誤攻擊」，補償5分。
減分項：
「病人角色——擅自幫助同伴恢複記憶」，減20分。】
唐靖西：“……”
噢，兩天加加減減下來，沒想到還能變成負分？
阿密真是越來越嚴格了。
enica：【遊戲第二日（截止淩晨零點），積分統計如下：
病人a：-5分
病人b：-4分
病人c：0分
病人d：0分
病人e：0分
護工f：0分
護士g：0分
護士h：0分
護士i：0分
醫生j：9分】
enica：【恭喜玩家ab喜提負分，再接再厲，爭取早日轉正。】
前一晚隻有唐靖西和喬臻兩人，看積分名單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隨著玩家逐一歸位，那個遲遲沒有出現的護士h就變得格外顯眼起來。
“有印象嗎？”喬臻問餘樂。
餘樂擰著眉搖頭：“我的角色是醫生，更容易接觸到護士和護工，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護士h，就是因為一直沒看見過他。”
“其實他不止沒出現這麼簡單。”唐靖西敲了敲手機屏幕，示意護士h對應的分數，“把膠囊喂給樂樂的人肯定知道那就是記憶，這說明什麼？”
喬臻反應很快：“說明他有記憶。”
“可是護士h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獲得任何分數，甚至現有的加減分都與他無關。”唐靖西繼續分析，“這意味著這個h沒有作弊，也沒有主動獲取記憶，他恐怕從來就沒有失憶過。”
喬臻認同地略一頷首，眉心淺蹙，神色難得嚴肅起來：“你說得很有道理，假如這些全部成立，那眼下就多了個新疑問。”邊說，他邊看向餘樂。
兩人思維同步，行為也是尤其默契。
唐靖西也瞧著小師弟，從上到下地打量，連根頭發絲都沒放過。
“……”
餘樂慫了吧唧地縮了縮脖子，被這倆你一言我一語說懵逼了不提，現在愣是被他們看出了一身白毛汗，心虛得不行，跟腦袋頂緩緩打出個“？”。
唐靖西遊刃有餘地做出解釋：“joe指的新疑問就是，那個參與進密室卻沒有喪失記憶的護士h，為什麼選擇主動為你恢複記憶？”
“對。”說完，喬臻又對餘樂道，“你就不覺得有問題？”
“覺得。”餘樂弱弱回答，“不過沒過多久我就想通了。”
唐靖西：“？”
喬臻：“？”
餘樂提起這事頓時變得滿臉憋屈，“嗷”地一下又撲進師兄懷裡，悲憤道：“因為醫生j是反派啊媽蛋！精神變態殺人狂，虐待烹屍賣器官！這家醫院披了張遵紀守法的皮，乾的全他媽是殺人放火的事！”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明了。
餘樂身心俱疲地歎氣：“我猜護士h可能也是反派，所以一心一意地幫我這個變態恢複記憶，好把你們全宰了拿高分呢。”
這樣說倒是能解釋得通。
唐靖西摸摸餘樂發頂，心想，密室分配角色恐怕是有針對性的。
他們中最膽小的人，卻抽到了那張狼人牌。
——to be n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