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憤懣說道:“彆說你們外地人找他問路,就是他至親骨肉,在他口中也難得實話,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人死後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看得出來,這老人為人剛正,對於張向北這種人頗看不起。
“既然此人招人嫌棄,本地就沒人治他?”
蘇陽問道。
“嗬,縣丞是他姐夫,他姐姐又給縣丞生了一個俊俏小子,有他庇護,誰能治他。”
老頭子繼續收拾紙張毛筆,用步包起。
縣丞可是正兒八經的八品官,這職位若是放在現代,基本就是副縣長。
“爹。”
一個身體修長,麵容俊逸的青年人懷中抱一兩歲的孩子,向著這邊走來,看到老頭子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慌忙將孩子放下,幫襯著將椅子,桌子以及包裹拿著。
老頭子則將孩子抱在懷中,伸手逗弄,問著:“福兒,你乖不乖啊。”
“福兒乖,爹不乖,爹把蟲踩扁了,蟲不會飛了。”
叫福兒的小孩子揪著老頭子的胡子,奶聲奶氣的告狀,這可愛的模樣頓時讓老頭一陣大笑。
“是個蜜蜂,我怕蟄到她們娘倆兒。”
青年掂著椅子,挎著桌子,手邊還拎著抱負,對他老爹辯解。
這老頭自然是偏幫自己的孫子,斥罵了青年兩句,讓小孩子在他懷中大笑出聲。
“嗬嗬……”
這家庭和美的一幕讓蘇陽看了微笑,搖了搖頭,向著客棧方向走去。
“後生,我看你來這裡也不像是走親的,若是無處可去,不放到我家吃頓便飯,雖隻有蒸餅稀粥,卻也足以管飽。”
老頭子抱著孫子,看蘇陽一人走開,開口說道。
“不勞老伯費心了。”
蘇陽往後招手,說道:“我晚上要吃頓肉。”
老頭暗自搖頭,蘇陽的衣衫裝扮多不如他,想來也是在說空話,手中抱著孫兒,對後麵青年說道:“相如,我們回去吧。”
“唉。”
後麵的青年挎著桌子椅子,一並回家去了。
朱家樓。
這是蘇陽入目所見,最氣派的一家酒樓,賣不走進去,蘇陽找了靠牆的地方坐下,當即就有跑堂的跑上來擦拭桌子,送上茶水,蘇陽點了兩樣葷菜,要了兩碗米飯,咕咚咕咚的喝了兩碗茶水,感覺身體才舒暢些。
這酒樓裡麵,北麵,西麵均坐著七八個人,坐態不堪,手中拿著酒碗,口中所談,不過是花樓裡麵哪個姑娘好看。
“你說那太子都跑哪兒去了,彆的太子都是搶著登基,就這個太子倒是跑了!”
“哎呦。這王哥是想媳婦了吧。”
“王哥和嫂子那是真感情,王哥每月所得銀子,也都托人送回家去,跟你們可不一樣。”
這些人均是城中駐守的官兵,此時下了崗位,在這酒樓裡麵喝酒。
“要我說啊,王哥你想開點,還是跟我們一樣,把老婆典出去,吃喝有人養,人家還給你送銀兩,等你回去,那老婆還是你的,你也便不用這麼心心念念了。”
這些人說話聲音頗大,蘇陽不用刻意聽,這聲音就自然送來,原來他們這些當官兵的,有值夜班,有調守地方,有征討賊寇,時常不會在家,更兼有性命危險,故此有些官兵便典當妻子,抵押給人,換了銀兩,在外消遣。
長見識了……
蘇陽在一邊喝茶,一邊默默聽著。
“彆胡說八道了!”
那個王哥叫道:“我們都知道,太子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就是想要找到太子,讓他回宮登基,早日結束我們這等苦差事。”
“要我說,齊王也真是仁德……”
蘇陽在一邊聽著,越是聽,眉頭越是皺起。
原來這齊王在入京之後,隻是總攝朝政,並未登基,自言隻是入京鏟除奸佞,而皇帝的人選,必然是太子陳陽,這現在這廣平縣內這麼多官兵,也全是因有太子蹤跡就在附近。
這是要博一個仁義之名?
還是想要將太子抓回去禪位,如此堵住悠悠之口?
蘇陽捏著下巴,感覺是多此一舉,看看李世民,看看朱棣,都是直登皇位,大家都殺伐果斷,怎麼到齊王你這就拉了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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