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家墳的宋先生來看的。”
蘭文說道,宋家墳是地名,據說取這個地名的原因,是宋家擅長堪輿,但傳到兩兄弟的時候,兩兄弟堪輿的墳地有差異,要葬父親的時候爭執不下,棺材被停在路邊,兩兄弟便在路邊搭棚遮掩棺材,又怕對方將父親私自下葬,就在左右建房,年常日久,導致那地方出現了一個村落,便叫宋家墳。
宋家墳的人以出堪輿先生得名,在整個沂州都聲名顯赫,蘭家兄弟能請來宋家墳的先生,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蘇陽點點頭,騎著馬繼續往前走,走不多時,便能夠看到蘭家村落。
“哼……”
王梅聽到蘭家莊要到了,冷哼一聲,氣惱說道:“我被人所打,生死一線,又被神醫救回,這一來一回,已經將近六個時辰,六個時辰了,這蘭家也沒有人來接我,沒有人來看我……這,這都已經要回家了……”
王梅是越想越氣,他入贅到了蘭家,本來便被蘭家兄弟,自己妻子所看不起,但凡有事,這蘭家兄弟對他頤氣指使,像是什麼挑糞澆水,上山砍柴,家中做飯,甚至是蘭家兄弟的衣服都要有他漿洗……讓他日常念書的時間都很少。
平常王梅認為蘭家兄弟待他如同奴仆,而現在這重傷一次,算是讓他明白了,這連奴仆都不如!
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他!
“梅哥兒,消消氣,消消氣。”
蘭武連忙順著王梅胸膛,讓他氣性消了,勸慰道:“現在梅哥兒是寄人籬下,不免受到些屈辱,但戲文裡麵,韓信還有胯下之辱,那個躺在柴火上麵舔苦膽的那個,最後不也成了事,梅哥兒不要在意這些,這些都無足輕重。”
“登山耐側路,踏雪耐危橋。”
蘇陽在一旁也跟著勸道:“這傾險人情,坎坷世道,都是靠這個耐字支撐,梅哥兒既有考取功名的誌向,隻須為科考涵養元氣,日後梅哥兒你摶風九萬,出入宮廷,回想這些皆不足道。”
有蘭武和蘇陽兩個人的勸說,算是讓王梅暫時壓住了怒火,隻是心中恨恨,這種事終究難以放下。
“今日蘭翁剛殯,許是沒有空閒,我去前麵叫下他們。”
蘭斌起身,打算往前跑去。
“不必了。”
王梅說道:“我們一並回去,我想看看,是他們真的脫不開身,還是根本便不在意我。”
在得病的時候,非常希望身邊的人關懷,王梅也是如此,他心中希望,回到家的時候是蘭家兄弟脫不開身,他的妻子哭的梨花帶雨,走上前來,然後他大丈夫的安慰兩句。
“好,好。”
蘭斌自然順從,三個人小心的扶著板車,蘇陽也從馬上下來,一行人向著蘭家莊裡走來,來到村裡,左右都不見人,唯有聽到蘭富家裡嘈雜一片,想來村民多在那裡,以吃酒宴。
王梅讓蘭文蘭武拉著他直接回家,但迎麵便碰上了他的妻子蘭雪哭的梨花帶雨,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正攬著她小聲勸慰……
“啊……”
蘭雪和男人驚覺有人,連忙分開,而後便看到了王梅滿是血絲的眼睛。
“是你?”
男人看著蘇陽,驚訝叫道,他在蘇陽手中挨過打,將蘇陽記得清清楚楚。
“是你!”
蘇陽看著這男人也叫出聲,說道:“你就是那個……”
這男人就是在蘇陽這裡買通經散,然後被蘇陽心中不滿,打了一頓的商賈……
蘇陽看著商賈和蘭雪,事情頓時就串聯了起來,商賈在他這裡買藥,被蘇陽打了,而後必然是要去彆家買藥,不久之後蘇陽來到這裡,給蘭雪看病的時候,蘭雪小產,蘭雪給丈夫買了補藥,但是王梅說他從來沒有吃過……
之前蘇陽以為是王梅避諱,現在看來他是真不知道……
蘇陽憐憫的看著王梅。
“梅哥兒,梅哥兒,你可千萬彆氣,你可千萬彆氣。”
蘭武連忙撫著胸膛,幫王梅順氣,說道:“事情可能有所誤會……”
“呼~呼~呼`呼~”
王梅大口喘氣,怒視著商賈和蘭雪,大罵道:“賤人!賤人!老父剛葬,丈夫重傷,你仍然……仍然……無恥之尤,無恥之尤!”
“沒有沒有。”
商賈眼看情況不對,連忙說道:“我是看她剛剛小產,老父剛葬,丈夫重傷,三重打擊,怕她受不住,過來安慰的……”
王梅的鼻孔開始往外流血。
蘭雪這剛剛小產,老夫剛葬,丈夫重傷是三重打擊,但是對王梅來說,這妻子給彆人小產,出牆,還是在他重傷之時,何嘗不是三重打擊。
“梅哥兒,挺住,挺住……”
蘭武給他擦著鼻孔,說道:“不能發火,不能發火,不就是一頂綠帽子嗎?你可不能被一頂綠帽子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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