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天,清風陣陣,吹得山林草木嘩嘩作響。
蘇陽在問出了裡麵姑娘是否姓辛之後,姑娘沉默了好一陣兒,方才輕輕的應了一聲,說是自己姓辛,在家中排行十四。
辛十四娘,這對蘇陽來說可算是久仰大名了。
瞥視看向樹後,蘇陽心中還知道,這辛十四娘看著麵貌不過十四五歲,但資質超凡脫俗,距離踏上瑤池也就差幾個步驟,比起蘇陽這在修行路上的人來說,強的太多。
蘇陽回頭看向勝明和尚,這和尚正在吃吃喝喝,不由說道:“也不知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在這臨死之前,還能遇到這般仙子,得她施舍一餐斷頭飯。”
斷頭飯。
正在吃吃喝喝的勝明忽然就覺得這飯菜不香了。
“公子抓到此人,是要交給陽間差役,還是要交給陰司巡都?”
辛十四娘在樹後問道。
蘇陽和勝明和尚一並從山上下來,蘇陽渾身上下並無半點傷痕,反倒是這勝明和尚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視之都是荊棘木刺,並且適才蘇陽手中拿出來的白芒針並非尋常,辛十四娘也就知道蘇陽是修行中人。
“我先把他帶到廣平縣城,見了朋友,再說如何處置。”
蘇陽謊稱道。
辛十四娘應了一聲,悄悄在樹後探出頭來,看蘇陽目光不在她這裡,大膽的審度蘇陽,看蘇陽頭結發髻,一身打扮灑然磊落,手中牽繩,氣度從容,目光正看向廣平縣城方向。
眸清目正,倒似一個磊落君子。
眼見蘇陽要轉臉,辛十四娘繼續藏在樹後。
“姑娘,這廣平縣城可是出了什麼事?”
蘇陽問道:“適才我極目遠眺,看這廣平縣城上麵隱隱有光華浮動,陰差在上麵時時巡查,可是有什麼事端?”
辛十四娘聽蘇陽如此一問,在樹後也看向了廣平縣城,說道:“是薛尚書回來了,所以戒備比以往更嚴了些。”
薛尚書,這人雖然姓薛,但是和蘇陽的老丈人是沒有半點關係的,這個人在《辛十四娘》篇目之中出現過,在原文中,辛十四娘說此人被陰間命為五都巡環使,管理這方圓百裡的鬼狐,辛十四娘一家人都被他所管控,而辛十四娘和馮生的婚姻,便是這薛尚書的老婆一手促成。
馮生喝酒之後輕佻放蕩,在老丈人麵前沒有好好表現,又直闖內房,非要親眼見到辛十四娘,被打出來之後來到了薛尚書這裡,被薛尚書的老婆接見,而這薛尚書和馮生家是有親戚,故此這薛尚書的老婆出麵,召來辛十四娘,著命兩人成婚,待到婚後馮生又不聽辛十四娘勸導,落得個鋃鐺入獄,到了最後辛十四娘將馮生救出來,也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累贅,得道升仙。
“薛尚書在廣平縣城嗎?”
蘇陽問道,這一個陰司的五都巡環使,位置比起他這個城隍要高的太多,蘇陽這個城隍身份若是和他見麵比較尷尬。
“薛尚書回府了,並不在縣城之中。”
辛十四娘回道:“是薛尚書的兵馬,有一部分留在了城中,讓城中戒備森嚴。”
這個薛尚書的府邸,就在蘇陽踩踏的山脈之上,聊齋篇目所寫,馮生在辛十四娘家求婚不成,誤入**,這才敲開了薛尚書的家門。
“而這原因,恥於啟齒。”
辛十四娘看蘇陽要帶著勝明和尚入城,還是多了一句,說道:“是之前有人在廣平縣的城關聖帝君廟中狀告判官,讓關聖帝君斬了判官,如此使得陰司人心惶惶,如此才在城中設卡,百姓若有不平,陰司皆插手其中,如此避免事情鬨到關聖帝君麵前,若是再有人要狀告陰司,也會被陰司早早抓起來,隻說是毀謗陰司,讓人有口難開。”
“薛尚書近來在家,便是著重為了此事。”
辛十四娘說出了其中關節。
這種事情,待在廣平縣的狐鬼妖魔皆知。
“……”
蘇陽一咂嘴,看向廣平縣城,沒想到當初他告了鄭雄,就讓陰司整了這個玩意。
社會社會。
“多謝姑娘點撥。”
蘇陽誠心對辛十四娘說道。
辛十四娘在樹後默不作聲。
勝明和尚終究是用過了飯菜,在這裡歇過了腳後,已經能夠再次站起身來,但適才他聽了蘇陽和辛十四娘的對話,自覺又有生機,暗想隻要到了城邊一呼喊,就能夠讓陰司將蘇陽包圍起來,待到那個時候,他還是有活命的機會。
但這心思剛剛浮動,便覺口中含入一個葉片,入口酥麻,讓他的口舌皆不能動。
“姑娘可曾許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