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蘇陽在秦淮河聽來的。
“倒是先生,聽師兄說,先生曾經是青雲山城隍,不知為何要辭去城隍之位?”
兩人聊了許多,明月也問蘇陽。
“靜極思動。”
蘇陽嗬嗬笑道:“當城隍也就那樣,我想的是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的灑然自在,陰司當官,和陽世的蠅營狗苟也沒多大差彆,也沒多大興致。”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此句出自赤壁賦,蘇陽無意一說,倒是冒了明月的名諱,無心之話不由多了幾分邪意,這一點是蘇陽看向明月之時才忽然醒悟。
不過明月儀態端莊,氣質孤寒,並不因此而動,反而是輕輕點頭,說道:“人生在世,確實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吾生須臾,長江無窮,雖說物各有主,人卻不由自主……”
明月幽寒的兩句話,說的也都是赤壁賦中句子,隻是赤壁賦中的物各有主讓明月多感慨兩句。
不由自主,好個不由自主。
蘇陽想到了觀世音菩薩所說的隨處做主,立處皆真,所修所求,便是真心。
倘若明月能夠報仇,脫離了仇恨藩籬,全了母親之孝,由不由自主而變,將來在修行路上必然大有造就。
“姑娘也曾讀書?”
蘇陽問道,赤壁賦是千古名篇,若放在現代,必然人儘皆知,但在這識字率不高的時代,這等千古名篇有些書生都不知道,平時蘇陽談詩書,多是和顏如玉兩人漫談,討論,此時忽然聽到明月說赤壁賦中句子,讓他有幾分新鮮。
“學過一些,些許認識幾個字。”
明月回應道:“赤壁賦一文讀之唇齒餘香,翻看之時便將它抄錄下來,平日品讀一二,先生見笑了。”
“嗯……姑娘所抄錄的可是一個藍封半舊本子?”
蘇陽想起了當時在揚州一並買的詩集。
“呀!”
明月冰山忽化,麵色發燒,問道:“這也在先生那裡?”
對明月來說,這詩集屬於私密之物,其中也有幾首詩非是來自名家,而是來自才子佳人類的集中,此時聽蘇陽一說,讓她反倒坐立不安。
才子佳人類的書籍,是她們大戶人家的**。
“果然是姑娘之物?”
蘇陽笑道:“明日我便給姑娘送來。”
關係拉近的差不多了,蘇陽便準備說劉翰之事,嚴尚書管家的女兒代明月受過,嫁給傻子,以及劉翰之事一說,想來能借明月之口,從劉翰那裡問明這條隱線。
“不必了。”
明月站起身來,說道:“先生回家一把火將它燒了便是,不必再送來了。”
話畢,明月自房內走出,徑直到了外麵。
嘿你個丫頭,話題剛有些苗頭,你反倒跑了。
蘇陽不必往外去了,隻見朱星團已經自外回來,在院中和明月知會,得知蘇陽又來此,朱星團便連忙走了進來,看到蘇陽坐在椅上,拱手一禮,謝道:“多謝先生施手,讓我姑母情形大好。”
蘇陽輕輕擺手,示意不算什麼,再看朱星團一身粗衣,問道:“你在金陵城中有何營生?”
一聽蘇陽詢問營生,朱星團麵色微微尷尬,慚愧道:“師門不在此地,錢財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眼下一心留意敵人,平日裡吃穿用度,在於借用,或在打抱不平……”
借用就是偷,打抱不平就是做打手。
金陵城對他來說也是異鄉,又有明月和明月母親在此,在花銷上麵不免有些大,朱星團要找尋常工作自然養活不起,不免讓他碰碰法律的邊,在金陵城中賺個安家的錢。
蘇陽聽到之後,反倒笑了,說道:“這並非長計,不妨你便隨我乾吧,我在金陵城中剛好有一門生意,正在用人之時,也正好需要有信得過人看護一二,在我看來,你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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