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對此倒不在意,目光看向正當中的娟娘。
杭州城的藝妓,最有名的便是娟娘和瑞雲,瑞雲年齡雖小,但出塵美豔,此時已經嫁人,而娟娘也不過十八九歲,彈琴熟稔,唱字精準,唱到紅樓夢曲子中的婉轉處,感觸自身際遇,聲音帶著悲哀抗訴。
不錯。
蘇陽聽了心中暗讚。
“蘇兄。”
薛景走到蘇陽身旁,看著蘇陽,問道:“你我可是在哪裡見過?”
蘇陽看薛景,說道:“我也在杭州經常走動,那一日你們碰上,不曾認識,也會有的。”
薛景聽蘇陽的話,搖搖頭,問道:“蘇兄可曾讀書?”
這對話怎麼有點怪?
蘇陽瞧著薛景,問道:“薛兄究竟想問何事?”
“沒事。”
薛景轉過目光,說道:“隻是蘇兄名字和白蓮教尊倒是一樣,讓我比較好奇。”
梁海樓聽到薛景說白蓮教尊,也帶著一點慌亂,他可是知道蘇陽的身份,是貨真價實的白蓮教尊。
“薛兄怎麼看白蓮教?”
蘇陽問薛景道。
“白蓮教邪教也!”
薛景果斷說道:“這有什麼好爭議的?”
此話一說,在一旁的梁海樓便爭辯起來,說道:“薛兄,這白蓮教此時已經大不一樣,特彆是在白蓮教尊之下,訂立《舊約》,一心所為皆是百姓,一切百姓無論身份高低,齊同慈愛,異姓一家,這等白蓮教,全然是一正教。”
蘇陽可是救了梁海樓的命,梁海樓對蘇陽自然多說好話。
“哼!”
薛景冷哼一聲,說道:“這陽世有禮教,陰司有鬼神,這鬼神自古皆有,隻是黃帝之世,人無夭厄,物不損厲,因此鬼神不響,而在聖人當朝之時,世間更是沒有鬼神之聲,隻是這鄉野鄙夫,不知高低,將曲子之中的扮演的東西,假說成為了鬼神,在這動蕩之時,彆有用心,而老百姓無知,耳濡目染,信以為真,祈福悔禍,無所不至。”
薛景說了這一段話,在他的認知中,這鬼神的出現,大多數都在動亂之時,而更多的鬼神傳說,全都是宗教之人彆有用心,誇大其詞。
這般說法,倘若是在一個沒有妖魔的時代,那麼認識很清楚,但是在這聊齋世界,說的就有些站不住腳了。
畢竟鬼神確實存在,百姓也需要宗教的力量,讓這道家的人用籙文,佛家的人用法術來降妖伏魔。
“白蓮教申盟結會,諸般引誘,讓男女雜處,混在一起,如此蔓延多人,將來必有大患。”
薛景說道:“涓涓不塞,便成江河。”
對於白蓮教的存在,薛景極其忌憚。
蘇陽聽到薛景說了這些,笑了一笑,說道:“宗教作亂,古時有之,薛兄能有此番考量,也是人之常情。”
薛景點點頭,看著蘇陽。
蘇陽說道:“不過在我看來,無論佛道還是此時的白蓮教,他們的初心,總是在勸人向善的,勸人內心光明通達,勸人遵紀守法,這《舊約》之書,無論是不是白蓮教的人,都應該推行天下,雙方依約行事,斷然不會有亂子。”
白蓮教也是一股力量,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運用之妙,皆在一心。
蘇陽掌握著白蓮教,他也能活得足夠長,因此這白蓮教斷然不會出亂子,等到蘇陽履行了舊約,真和天下眾生簽訂新約,白蓮教就有了均衡的使命。
薛景聽了蘇陽的話,並不滿意這些回答,說道:“蘇兄你樂觀了,依我看來,這白蓮教就是亂臣賊子,遲早要出事,早晚要和以前一樣造反!”
要造反也是造地主的反……
地主裡麵或許會有好人,但是地主這個階層肯定是壞的。
蘇陽心中想著,目光忽然落在了娟娘的身上。
這時候的娟娘正在彈琴,紅樓夢的曲子已經唱完,此時正在唱一首薄幸郎曲,忽然就感覺暈暈沉沉,連忙對著薛景請休,說道:“薛公子,我眼前黑的厲害……”
就在娟娘身邊的兩個丫鬟,此時也攙扶著娟娘,隻見娟娘還沒有走兩步路,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先生,你來看看。”
梁海樓知道蘇陽妙手通神,連忙要蘇陽去看。
“沒事的、”
蘇陽淡淡說道:“隻是她的魂魄被神仙請走了……千裡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