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顧巡撫聽到這話,眉頭豎起,問道:“可是有人將你絆倒?”
“不是。”
黃老爺連忙搖頭。
“那就是你自己摔倒的了?”
顧巡撫瞧著黃老爺,不滿說道:“這大地一片坦平,就算是一個剛會走路的嬰孩,也不見得能在這裡摔倒,你可是專門出來鬨事的?”
一聽如此,黃老爺更是搖頭,說道:“不是不是,不敢鬨事,巡撫大人容稟,全都是因為小人昨天夜裡不曾睡好,在地上跪到了五更天,臨近天亮的時候才稍微睡了一點,適才大家都在說話,我尚且能夠頂住,後來大家都不說話,我雙腿本就酸疼,在這裡站著站著就睡過去了……”
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黃老爺很是委屈。
跪在地上跪到了五更天,膝蓋幾乎都被廢了,他能夠硬頂著站在這裡,完全是對顧巡撫的尊重。
“哦?”
顧巡撫自從寶珠死而複生之後,通情達理,聽到了黃老爺這般苦楚,反而問道:“你為何會跪到五更天?”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要說自己的丟人事情,黃老爺萬分不願,隻是巡撫大人問起,他終究是要說的,因此組織語言之後,跪在地上低頭說道:“小人家中婆娘實在厲害,嫁給小人之後,一直都不允許小人納妾,小人就查了療妒方藥,每一次喂她一點,她就能夠對我好一點,但是這般喂了很久,一說納妾,還是要被她暴打……”
明明喝的是療妒湯,但是療妒效果好像沒有。
黃老爺想不明白這事。
“昨天夜裡,我給她燉了黃鳥湯,她喝完之後,肚子就疼了起來,在床上折騰到了大半夜,就說是我在害她,要讓我見官,跟我同歸於儘,我就跪在床前,給她分說,讓她喝的是療妒湯,不是要命的湯,說完之後,她就讓我跪在地上,讓丫鬟仆婦一番暴打,又讓我一直跪到了天亮……”
這黃鳥也是平日的配方,他夫人吃了許久都沒有事,怎麼昨夜的一吃就肚子疼……黃老爺也想不明白。
這件事情在黃老爺看來,自然是讓他非常不開心的事,隻是人的悲喜不能相通,他的這件事情,倒是讓這杭州城的士紳名流一陣哄笑。
“這婆娘的心也是肉長的,你若平日裡對她好一點,她自然會對你好一點。”
“為何你家婆娘那麼生氣,還不是因為你灌她喝的是療妒湯嘛……”
士紳們對黃老爺嘲笑道。
“走吧走吧。”
顧巡撫對黃老爺擺擺手,說道:“你回家睡覺去吧,此地不需要你了。”
黃老爺聞言,狼狽起身,往外走去,今日之事在他看來,就是讓他脫離了“上流”,成為了笑柄,讓他心中滿是憤懣。
但是他心中雖然十分不爽,卻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外麵有了一番鬨劇,在這八仙廟內,繪畫仍在繼續,劉克重新繪畫,而蘇陽在這時候,已經擱筆。
顧巡撫走到了蘇陽身邊,看著上麵的畫像,隻見在蘇陽身前的畫卷中,呂洞賓,何仙姑,漢鐘離,鐵拐李,藍采和,韓湘子,張果老,曹國舅這八位仙人皆按照八卦方位,各執法寶,圍成一圈,身在半空,各自掐印遞掌,對著下麵的妖魔打來,在他們的掌心也都是八卦圖案。
而在下麵的妖魔正是羅刹鬼王,身高百丈,杭州城隱約皆是輪廓,隻是神氣已竭,正在抬手,做負隅頑抗的模樣。
八仙的掌和羅刹鬼王之間隻有一指差彆,將到未到,但是所有人看到這樣的畫卷,心中自然就知道,待到八仙的手掌接觸到了這個妖魔,就是妖魔被降服的時候。
八仙和羅刹鬼王的這一指差距,讓整幅畫“動”了起來。
蘇陽邁步,輕輕走到了劉克身邊,看向了劉克的畫卷,隻見劉克所畫,是在一個海上,海上雲氣升騰,而何仙姑手持荷花,呂洞賓手拿長劍,漢鐘離手拿芭蕉扇,藍采和拿著玉板……這幅畫的妙處,是在所有的人物形象惟妙惟肖,而這一幅畫就是一個“死畫”,裡麵的人沒有任何的動感。
就像是平常給神仙畫的圖案一樣,精妙處就在於劉克所繪畫的神仙更精美點。
蘇陽在這裡立足看了之後,便知道勝負已分,搖了搖頭,也沒有驚動劉克,起身就走到了八仙廟外。
“這十萬兩銀子就當是朝廷批給你們的。”
蘇陽對顧巡撫說道:“給八仙廟修繕一下,把江南這邊的邪祭清除一下,剩下的錢財,就按照金陵城的水利工程實施,把它們用在該用的地方吧。”
錦瑟回到了給孤園,這十萬兩銀子蘇陽也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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