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天曉的好心情完全被一盤菜給破壞了。
今晚這頓飯,原本是他的得意之作。
最初發起同學聚會的人就是他,從接到大學入學的通知書時,他就決定要召集同學聚會一次,功成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到北京上大學,還是學的最熱門的法律係,他當然要昭告天下。
當聽說宋小青也考上了同一所學校時,盧天曉先是大喜,隨後大憂。
喜的是能跟心中的女神就讀同一所大學,整整四年在一起,可以提供太多借口和機會,雖然梁海潮也考上了這所大學,似乎也在打女神的主意,但暗中觀察之下,女神對他也沒什麼感覺。
憂就有點棘手了,盧天曉想起那天約宋小青一起去取錄取通知書時,宋小青的對他的態度。
在中巴車裡,剛看見寧向東時,真以為他當了拉貨的板爺兒,內心如飲甘霖般痛快,隨後湧起一陣惡念,手就搭在了宋小青肩上,以期給寧向東更大的刺激。
然而,當看到寧向東在車下向他倆招手,笑的無比平和的表情時,一種巨大的挫敗感讓他憋了整整一個星期,再加上當時宋小青猛然回身推開他,車裡的乘客看到這個劇烈的反應時,盧天曉感覺自己非常丟臉。
那個始終麵容的平和的男生,是他潛意識憎厭的人。
聚會那天晚上,隻要寧向東在,宋小青注定不會正眼看他一下。那樣還有何意義?
同學會是自己的主場,不是秀場,我也不是馬戲團的!
盧天曉通知龔強聚會取消,而且他就通知了龔強一人,因為他知道,龔強隻會告訴寧向東,隻要寧向東不去,龔強就不會去。
龔胖子究竟為啥每天圍著寧向東?盧天曉百思不得其解,說好聽點,叫誌趣相投,說難聽點,叫臭味相投。
可女神呢?那麼在意寧向東,盧天曉想了想,那叫明珠暗投。
聚會這天,隻來了二十幾個同學,大部分人沒有去。
沒去的同學各有各的借口,去的同學也心知肚明他們為什麼不去。
說不上什麼心態,也沒什麼自卑,但是不同的歸宿很自然地劃分出不同的圈子,今晚能來到龍湖就餐的同學,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當人生剛剛進入色彩繽紛的社會的時候,站立的位置已經參差不齊。
“同學們,”盧天曉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服站了起來,很有風度地端起酒杯:“讓我們一起舉杯,慶祝今晚這個美好的時刻。”
這身西服是用純毛料,在桃園洋服店定做的,花了八百多塊錢,據說是上海來的師傅,並原地處內陸,但也是自古商賈雲集之地,繁衍下來的眼光很是獨到,就拿穿戴來說,一向不買成衣,隻認量身定做,海派裁剪的名氣源自清末打開口岸之後,尤其擅長西服的收束和貼合,盧天曉穿上就沒舍得脫。
眾人端酒虛飲一口,吃幾口菜,盧天曉一飲而儘,開始說話。
“我們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會的棟梁,預祝我們在未來開啟人生新的篇章。”
眾人又端酒虛飲一口,吃幾口菜,盧天曉又一飲而儘,開始說話。
按並原的例行習慣,開席之時先要一起端三次杯,酒過三巡才開始自由發揮。
“我跟海潮,還有小……”盧天曉想直接說小青,但看了看宋小青的眼神,冒出的話縮了回去:“還有宋小青,上了北京同一所大學,大家以後來一定找我們,很方便了。”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