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一直是暗牌,什麼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大概率就是三張雜牌,不足為慮,小胖是明牌,但他是第一家,一般情況下有個大單a就敢跟,萬一下麵的人都棄了,能白白撿個鍋底錢。
不過他看了牌就跟的這麼堅決,估計最起碼是個小順,很可能他以為自己最開始一明打兩暗,牌麵也大不到哪去吧。
但是剛剛小胖說話這麼硬,萬一是個炸怎麼辦?
趙偉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偷偷瞄了他一眼,陡然捕捉到小胖眼裡閃過的一絲惶恐,心裡一下如明鏡般閃亮起來。
原來這倆家夥合夥詐我!想讓我棄了他倆分錢。
大金和小胖倆人是鐵哥們,要不是平常玩的時候也有輸有贏,趙偉很可能早就收手了。
“一人再加二百買個麵,要不就不開牌,就這麼一直跟下去,直到有一個沒錢下注了,剩下倆人見麵。”打定主意後,趙偉說道。
“……好吧,就按你說的來。”大金點點頭,扔了二百在桌上,小胖也緊隨其後扔了二百。
他倆貨太穩健了吧?看了大金和小胖的表現,趙偉心裡閃過一絲不安,隨即又安慰自己,有什麼怕的,該死球朝天,不該死活了一天又一天!一咬牙,也掏出二百放到桌上。
“開牌!開牌!”觀戰工友早就按捺不住了。
趙偉自感勝券在握,緩緩翻牌,把自己的同花通天順逐一擺在桌上,麵無妄喜,色不惶妥,心有激雷而麵如平湖。
大金同樣慢條斯理翻開自己的牌:
三張a……
暗牌翻出個豹子,通殺!
趙偉感覺一道霹靂打在頭頂,那光芒太盛,幾乎晃瞎了他的眼。
小胖一看大金的明牌,聳了聳肩:“大金哥牛叉!我認輸。”抓起自己的牌就往廢牌堆裡扔。
“等一下!我看看你什麼牌!”趙偉撲過去,一把撈住小胖扔出去的牌。
是三張哪哪都不靠的雜牌……
“你們他媽的玩我!”趙偉眼珠子紅了,抄起一頂安全帽,劈頭蓋臉砸過去。
小胖閃身避過,順手拿起一把呆頭扳手。
大金從工具盒裡抽出一條大板銼。
三人動起了硬家夥,隻是誰也不敢近戰,都在安全範圍內一通掄。
其他幾人一看,唯恐天下不亂,在外圍一通搖旗呐喊後,趁亂從桌上猛撈幾把,掉頭向門口跑去。
正在一片混亂的時候,房門被人劇烈拉開,接著傳來一聲爆吼:“全都原地蹲下,公安處的!”
當鄭村民心急火燎找到寧向東的時候,他剛剛被大哥寧向陽痛罵了一頓。
九十年代公車私用還不像後來那麼敏感,那時如果誰家有事,找車隊領導借車,一般都能派出來,但是寧向陽這輛摩托是出任務的警車,雖然公安係統逐步開始更替即將報廢的車輛,但這輛摩托畢竟還是登記備案的警用車。
幸好沒出事故,寧向陽想想都後怕。
並原電視台在春節期間的午間新聞和晚上的“今日並原”專題節目裡,大張旗鼓宣傳了連軋廠部分職工在李鐵廠長帶領下,放棄春節假期,馳援三十七公裡外的璧麓寺工人療養院,使困守在那裡的同誌們順利度過難關,過了一個難忘而有意義的春節。
專題裡有寧向東一分鐘的單獨鏡頭,他在熱火朝天的現場,頭頂蒸氣騰雲的模樣,給電視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寧向東和鄭村民匆匆跑到並鋼公安處的時候,趙偉已經在禁閉室裡關了一夜。
禁閉室由公安處一個裡外套間的辦公室改造而成,裡屋臨時關著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情節輕微,嚴重的早就連夜移交了。
“呦嗬,這不是寧大俠嗎?”
禁閉室外屋坐著幾個聯防隊員,其中一個認出了寧向東,電視上那個霸氣外露的形象迅速被人起了綽號。
寧向東聽的有點懵圈,哥不在江湖,江湖上依然有哥的傳說。
“人帶走可以,但是得交五千塊錢罰款,並寫出保證書,保證今後不再參與違法犯罪活動。”其中一個聯防隊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