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字……”
“介於顏體和柳體之間,算是獨創的吧?”寧向東認真的看字,伸出手指虛劃了幾筆說道。
王大龍哈哈一笑,拱拱手:“小老弟原來會使太極推手,佩服佩服,當哥哥的向你認錯。”
兩人進得屋來,寧向東見桌上一塊茶海,其上擺著一把紫砂壺,七隻小茶杯,便伸手把旁邊的茶巾攤開,才拿起紫砂壺仔細端詳。
王大龍一看他舉止上路,問道:“小寧也喜歡茶道?”
“不喜歡,太刻意了,不過喜歡品茶。”
“品字用的好,如果說喝茶就落了下乘,聽上去像解渴了。”
寧向東笑笑沒接話,把壺放下,說道:“丁山紫泥,景舟石瓢。”
王大龍聞言臉色一肅,盯著小寧,有點見識啊,尋常人的開口讚言必稱宜興,其實紫砂隻出在丁蜀鎮:“可惜不是顧老親工。”
寧向東哈哈一笑:“龍哥果然非常人心思,真要是顧老傳世的壺,這條街怕是兜不住吧。”
“所言不差!沒想到小寧一個北方人,對茶器這麼精通。”
“不敢,家鄉有位老人家深諳此道,小弟耳濡目染,略懂一二罷了,可惜黃龍山的四號井已經封了,世間再無老紫泥。”
王大龍正襟危坐,對寧向東鄭重的拱拱手:“阿拉是上海寧,自詡嗜茶如命,沒想到老弟偏居北地,竟也是同道中人。”
寧向東看著王大龍一本正經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龍哥,咱們換種語氣說話吧,太累。”
“小寧是個爽快人!”王大龍臉上一紅,說道:“炳叔一向可好?”
“好的不能再好。”
“你是局外人,沒什麼看法嗎?”
“沒有吧,非要說有,那就是方興未艾。”
“小寧,哥哥請你來,是坦誠相見,炳叔老了,已經跟不上漢正街的發展速度,”王大龍認真的說道:“今年,他身邊忽然出現了你,跟我一樣,也是外鄉人,由不得哥哥我沒有想法啊……”
“想多了龍哥,我隻是個賣襪子的。”寧向東淡然說道。
“今天賣襪子,明天就可以賣鞋,後天說不定就賣衣服,”王大龍循循善誘:“這條街上,誰不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
“我利用業餘時間做著玩的,你知道龍哥,我是並鋼的職工。”
“我知道,你這大半年就沒閒著過,還賣過拖鞋。”王大龍嘿嘿一笑。
寧向東這才大吃一驚,警惕的看著王大龍。
“彆緊張兄弟,你們來實習的人很多,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大概了,”王大龍一笑:“沒彆的意思,我隻是想問問,炳叔老了,什麼時候打算退休?”
“我一個外鄉人怎麼知道,再說我認識炳叔才幾天。”
“正因為你是外鄉人,有些事你才方便去問,”王大龍眼睛裡滿含著深意:“或者,你才方便去做。”
“龍哥,謝謝你的茶,我想我該走了,”寧向東放下茶盞,說道:“你是我在武漢認識的好朋友,炳叔也是。”
寧向東起身告辭,王大龍並沒有挽留,隨即起身送客。
寧向東走後,從偏房走出一個人,王大龍衝他點點頭,那人無聲離去。
“既然你不願意去做,那我隻好代你去做了,”王大龍看著敞開的大門,低聲自語:“炳叔要退休,身邊怎麼可能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