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狗球名字好?存光,越存越光,要不你娃窮的也想去礦上燒爐子。”
兩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嘴上不吃虧,酒也一杯接一杯的下,正喝的火朝天,旁邊咣當一聲響,卻是村裡年長的老漢聶長河把手裡的煙杆砸在桌上。
聶長河雖然沒在村裡擔任職務,但因為輩分的關係,在座的都是他的小輩,一看兩個當家人內戰起來,礦上的四人卻優哉遊哉的看鬨,真是前所未見的新氣象,不心裡著急,可惜自己年事已高,不勝酒力,無法挽回頹局,於是急中生智,把手裡的煙杆砸在桌上。
砰的一聲響,滿桌皆寂。
聶長河一看心中叫苦,掃了眾人酒興更不是待客之道,隻好尷尬的笑笑:“年歲大了手頭不準,放煙杆放的重了點。”
付為政被這一敲,燒昏頭的腦子清醒了點,連忙說道:“我跟老高喝糊塗了,怠慢了礦上的同誌,自罰一杯!”
高存光心說這老家夥真是喝多了,自己灌自己,一把攔住他,說道:“都喝糊塗了,小寧同誌是乙班班長,乙班那幾個混球怎麼沒有一塊叫來?”
一聽高存光的話,早有明白人一溜煙跑出去叫人。
孫勇、薑軍和陳大旺三人的心裡也跟明鏡一般,這幾個家夥喝不過他們四人,叫援軍去了。
寧向東卻沒注意到這些,他早被剛才那一聲響吸引過去。
剛才煙杆與桌子的碰撞隱隱有金石之聲,他先是看了看聶長河的煙杆,毫無出彩之處,灰撲撲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煙嘴倒不錯,像是什麼玉種,透著溫潤暗雅。
既然煙杆沒有稀罕之處,寧向東便看向桌子,這一看,心裡不由暗暗吃驚。
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在自己這邊的桌沿輕輕摸了幾下,感覺一片滑膩,好似玻璃一般。
再看桌麵,居然是一張整板鋪就,正中間似乎雕著一幅團畫,可惜被碗碟遮擋,看不分明。
寧向東用手指在桌上輕扣幾下,果然,剛才聽到的金石之聲再次響起,他用的力道不大,那聲音也很輕微。
看著桌沿散發的暗沉韻光,寧向東知道這肯定不是鵝嶺山上的木料製作的。
由於這個發現,他再次看了看自己坐的這把椅子,也是暗沉沉的斂光。
寧向東的興趣徹底被這一桌一椅提了起來,他暗中觀察整間房屋,再次有了新發現,房梁不是光禿禿的一根木頭,上麵似乎也有雕琢的痕跡。
“咱們吃飯這地方是誰家?”寧向東裝作無意的問道。
“我家呀,”正在向聶長河獻殷勤的付為政轉過頭:“這間是我家祖宅,沒人住,就借給大隊做了會議室,就是太簡陋了點。”
“狗借,是租的好不好,每個月村裡還得你狗球十塊錢。”高存光毫不客氣揭老底。
“你狗球是因為家裡沒有這麼大的房子,要不早把這十塊錢搶走了。”付為政寸步不讓。
“彆吵了,你們倆都是狗球!”聶長河又一煙杆摔在桌上,看的寧向東一陣心疼。
付為政連忙賠笑:“叔,彆摔了,我家這桌子硬,彆把您老那寶貝煙杆摔壞了。”
“話!你以為就你家桌子是祖上留下的,叔那煙杆也是。”高存光酒醉心明,抓住一切機會擠兌付為政。
“等老子手頭有點錢了,也學俊花他爹,把這些破桌椅收到雜物間去,換上城裡時髦的鬆木家具!”
酒喝成這樣算是喝不成了,鵝關礦的四人便起告辭。
付為政等人一看去搬救兵的人遲遲不見回來,也沒什麼理由再挽留這幾位,就都站起來送行。
眾人走到院子裡,腳下快一步的薑軍剛到院門口就被絆了個跟頭,低頭一看,原來去叫援軍的人還沒出院子,就酒勁發作,癱倒在院門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