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著穿好衣服,打開房門。
門外是俊花家的羊。
由於天氣驟然變冷,以至於從被窩裡出不來,寧向東把食堂的早飯也耽誤了。
給羊開了門,他把屋子角落裡小鐵爐的爐膛清理乾淨,又從院子裡拿了幾根劈柴和一袋煤塊進來。
煤塊停產後是從礦上搬回來的,早已提前砸成了便於引燃和燃燒小塊兒。
折騰了很久,終於把火點燃,還好去年天熄火時,前任乙班班長把煙道清理維護的很乾淨通暢,煤炭質量也好,都是發高燃燒充分的精煤,屋子裡一點廢煙也沒有。
等火力穩定後,寧向東拿出鍋煮了一塊方便麵,當他坐在桌子前開始吃飯的時候,俊花家的羊這才湊到爐子旁邊臥下。
最初看到羊的動作有點緊張,寧向東把鍋舉過頭頂,後來一看羊隻是為了取暖,沒有再唾他的意思,才放了心。
吃飯的時候,羊靜靜地臥在爐子旁,善良的望著它,嘴巴裡咀嚼著不知何時的食物。
隨後幾天,俊花家的羊總是在早晨光臨,寧向東找了一桶石灰水,把四壁刷了一米高之後,便不再插門,由著羊隨時撞門進來。
雪後的山間滴水成冰,道路難行,鄉親們卻興高采烈。
這份高興勁兒感染著寧向東,同時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終於有一天,他拽住匆匆而過的二楞和愣貨問道:“村裡有什麼喜事?你們樂了這麼久還沒夠?”
“能有什麼事,入了冬不就那點娛樂嘛,”二楞比愣貨年輕,衝寧向東擠擠眼:“你懂的。”
“我不懂!”寧向東答得很乾脆:“你娃最好說明白點!”
“這沒法說,.asxs.不讓寫,”二楞急得抓耳撓腮,隨後擺出豁出去的樣子:“算球!屏蔽了活該,就是晚上玩撲克,耍票子那種。”
“不就是玩錢嘛,我當什麼事,”寧向東鬆開二楞,看著愣貨問道:“你倆都去?”
“有時候吧,”愣貨說道:“我倆沒啥癮,倒是喜歡去老蔡那兒聽評書的。”
還有評書?村裡的夜生活豐富啊。
“幾點開始,我晚上也去聽聽。”
時間是七點半。
因為老蔡晚上要聽收音機,全國各地聯播節目是七點半結束。
這倒跟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結束的時間差不多。
這天晚上,在食堂很快吃了晚飯,寧向東返回宿舍,打算帶著杯子去聽,他對老蔡的獨家樹葉茶有獨鐘,已經喝上癮了。
一進屋門,就看見俊花家的羊在爐子旁邊,滿地撒著羊糞球。
這貨最近幾天真是給鼻子上臉,連晚上也經常進來看看,走的時候又不會關門,搞得已經進被窩的寧向東還得再爬起來。
不能讓它自己在屋裡,寧向東想了想,找了根繩子拴在羊脖子上,咯吱窩下邊夾著水杯,牽著羊向老蔡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