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山根統共就請了三個人,另外兩人都是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多年來一直在河北石鄉打工的老石匠,這次回家過節,聽說山根兒招人,雖然待遇相比在外邊低了點,但是采石場就在家門口,不像在外地打工,長年累月獨自一人,所以隱福利還是很人的,兩人歲數大了,也厭倦了漂泊的打工生活,私下裡商量,都覺得能接受,便一塊兒過來了。
對付愣貨來說,他以前在蛭石礦就跟寧向東和付山根一個班組,現在來了采石場也沒有一點陌生感。
一行四人來到山頂,付山根大概介紹了開後從哪裡開始采料後,兩個老石匠四處查看了地形,搖搖頭說道:“從山頂開采,不但打炮灌藥費工費時,還會造成碎料太多,不科學。”
選擇開采片區,也是付山根的一個心病,老石匠的質疑他也曾考慮過,但如果從山下開采,初期倒是方便,可隨著作業麵的擴大延伸,後期的安保防護就要投入大筆資金,因此付山根覺得,開始累一點,雖然浪費了開采時間,但是投入也會減少很多,以時間換成本還是很劃算,畢竟山裡娃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山根兒,老叔說得對,”付躍進看了眼老石匠後說道:“假如采石場就咱們一家,慢悠悠的乾也無所謂,反正怎麼安排都咱一家說了算,但是現在,連付老叔都想搞個村辦企業出來,等過一段路修好了,難說村裡人不會一窩蜂都跑去圍山頭,那咱們可就真沒時間了。”
付躍進的話讓付山根沉思了半晌,村裡人是啥他當然有數,大家幾輩子一塊兒窮過來的,眼看守著的大山就可以換錢,誰能不眼紅,尤其是在黃巢穀裡有地的那些人,一個個手裡都攥著轉讓金,可謂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你說的有道理,楞貨,”付山根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剛也琢磨了一件事,是從你這個看法上延伸出來的,假如按照你這個意思,從山下開始弄,作業麵就有點小了,那不如再去縣裡,把附近幾個山頭都申請下來,咱們先備著,等山腳采差不多了,再往上麵推進。”
楞貨和其他兩位石匠聽了這個建議都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沒想到跟寧向東說了之後,他卻堅決不同意:“如果按你的設想,那是粗放式開采,早晚國家會出台措施進行治理,到時候全麵整治的時候咱可就傻眼了。”
“山根兒,彆想那麼多,就現在批下來的這座山,夠咱們采一輩子都采不完,你要心裡不踏實,去辦理變更登記的時候,可以考慮再申請一個山頭,但這就是極限了。”
“所以我覺得,還是要從完善作業規程上入手,雖然這樣會麻煩點,”寧向東想起他在連軋廠培訓時,學習作規程的時間,整整用了幾天,這種正規國企的製度,一定是最科學合理的,雖然看上去繁瑣,但卻有效避免了出現問題後更大的麻煩。
“關於安全生產的作業流程,就由我來製定吧!”此刻的寧向東,在心裡暗暗慶幸,自己在連軋廠認真抄錄過安全作規程,當年下過的那些功夫,沒有白費。
種下什麼因,注定會結出什麼果,蓋莫如是。
當天晚上,寧向東便開始著手草擬安全生產規程,當他把大框架羅列出來,還沒有細分的時候,付為民又來了。
這次,不單是他自己,還有俊花的大哥付俊才也一起來到寧向東的宿舍,這讓他又驚訝又摸不著頭腦。
上次付為民來找他,兩人談到最後,付為民因為聽說兒子決定不去不去廣東了,衝他發了雷霆之怒,此刻又帶著付俊才登門,這爺倆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