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不動我信,茶哪有喝不動的。”寧向東笑著搖搖頭,借機讓淚水撒出去。
“都一樣,老了喝茶會引起鈣質流失,所以到什麼歲數乾什麼事,年輕時就要喝最烈的酒,追最的人,老了,一杯清水慰平生足矣。”
“可我回去了還會再來的,又不是像彆人那樣,去了可能再也不見。”
“歸去來兮,自又一番意境,回來再說回來的事兒。”蔡義和微笑著。
怎麼感覺不像是告彆,卻像是送彆?寧向東心裡忽然升起這個念頭,慌慌的問道:“您是不是要走?”
“聰明,”蔡義和讚賞的望著寧向東:“此間事已了,不如早還鄉。”
自從龍山大佛現世後,蔡義和就萌發了離去的想法,他是曆史學家,畢一生尋找史上未解的迷題才是自己的宿命。
寧向東的眼淚終於淌下來,止也止不住。
一天之後,道橋公司冒著山區最冷的臘月天,把靠近鵝關村的道路兩邊的路牙石和排水渠全部整修出來。單從村子這邊看過去,一條嶄新的雙向兩車道柏油路直接從村口經過。
路橋公司將道路整修完畢後,施工暫時告一段落,所有機械都撤回了並原。看這架勢,節前不會再有大動作了。
而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並鋼的機修道也修繕完畢,當第一輛攪拌瀝青的泥頭車開上來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看上去就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一桌大餐,麵對幾乎同時竣工的兩條道路,鵝關村的群眾徹底陷入歡樂的狂潮中。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可憐的鵝關村都沒來得及做好承受的準備。
付為政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動下了山,中午時又重新返回村子,之所以這麼快,是因為他騎了一輛陳舊的自行車。
村裡人萬萬沒想到,付老叔竟然還在鎮上藏著一輛自行車,八十年代以前,自行車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稀缺品,需要有憑物資局發的購車票才算取得資格。
隻是付為政這輛通綠色的載重型大紅旗自行車,一看就是哪個郵遞員多年使用過,不知為何輾轉到老付的手上。
隨著道路的貫通,村裡每天都有事發生著。
1月20,農曆大寒節氣。
這天早晨,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兩輛印有並鋼字樣的中巴車停到村裡,這是來接蛭石礦所有留守人員的客車。
司機跳下車,看著孫勇、薑軍和陳大旺一趟又一趟往車裡搬行李,幾乎塞了車廂一半空間時,終於忍不住發話道:“就你們這倆人,怎麼這麼多行李?再塞彆人該坐不下了!”
孫勇眨巴了幾下眼睛,有點不明白司機的話:“什麼彆人?就我們幾個人啊!”
“不是讓我們來接蛭石礦全體留守人員的嗎?”
“我們四個人就是全體留守人員啊!”不等孫勇回答,陳大旺開心的大笑起來。
最終,兩輛客車一輛專門拉了行李,一輛連司機在內,就坐了五個人。
車子緩緩駛出鵝關村,坐在最後一排的寧向東轉過,久久的望著這座籠罩在薄霧中的山村,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山還是那樣的山,雲還是那樣的雲,所有一切,仿佛從未曾在生命中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