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關城隍廟,始建於明,廢於清,六百多年來,遺世獨立。
如今周圍的配殿、廊坊均已殘破不堪,隻有正殿還算完整,文物局的工作人員幾個月前曾進行過一番修繕,並豎立了縣級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
石碑的選材來自東青采石場捐贈,其上刻字是二楞的手筆,俊花為此還特意崇拜了楞哥一下,言稱隻要大殿不倒,永存墨寶。
曹二愣甚為遺憾,可惜隻能鐫刻印刷仿宋體,不能讓他恣意而為,留下自己的筆跡。
寧向東來到城隍廟時,太陽剛剛過午,明亮的照在重新粉刷過的鬥角勾梁上,潘郎殿便顯得神采奕奕。
“修繕的太新了……”寧向東搖了搖頭,似乎能聞到現代工業機器生產出的化工油漆對六百年前古木的侵蝕。
“這樣才好看啊!”俊花站在旁邊,臉頰被紅漆柱子反射的光映的燦若春花。
“就剩好看了!”寧向東歎口氣,沒有過多解釋,若是蔡橫舟或耕夫任意一人在這裡,隻怕要開口罵娘了。
二人沿著那晚連夜采茶的徑走進山裡,大約十幾分鐘來到幾顆茶樹旁。
也許是錯覺,總覺得這些樹沒有人照拂,顯得無精打采。
而且滿樹葉子都掛了許多蜘蛛網。
這個現象讓寧向東有點心驚,通常植物出現不健康的狀況時,就會招來害蟲,蟲子多了,就會引來蜘蛛。
老蔡這些茶樹,能夠在北緯三十七度以北存活,已經是老爺賞臉,如果因為他的離去便從此絕跡,隻能一飲一啄皆在因果之內了。
看完茶樹,俊花想帶寧向東去采石場看看,被寧向東攔住了:“你還是回去看書,要不就去楞哥那兒轉轉,去采石場的路我知道怎麼走,你就彆管了。”
俊花低頭想了想,道:“那我還是去看書,愣子那兒我才不去。”
寧向東奇怪,他記得以前俊花成到晚泡在二楞家不走的啊。
“他現在的病情一比一好,我一去就老想欺負我。”俊花耳根微紅,這種話也就能跟不是外饒寧大哥,跟她親爹都沒法開口。
“這個二楞!”寧向東想笑,又怕俊花難為情,隻好忍住道:“你年齡,不過二楞哥可不了,再過個一年半載,他身子好差不多,就把喜事辦了吧。”
“嗯!”俊花痛快的點點頭:“我也這麼想的,所以你們那個采石場怎麼也得再堅持個兩三年,等我跟二楞結婚,還打算用場裡的料鋪地板呢。”
完俊花大大方方跟寧向東道了彆。
寧向東反而呆住了,現在的人怎麼都不按規矩行事了,按理自己對俊花提她跟二楞的婚事時,不是應該滿臉通紅,一句我才不結婚,然後甩著辮子逃走的嗎?
……
快到山腳時,很遠就聽見刺啦刺啦的噪音,看來是采下來的石頭不少,這裡才這麼熱鬨。
寧向東快走幾步,走進加工點才發現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就曹躍進和另外兩個人在鋸石片。
“山根兒呢?”寧向東趴在曹躍進耳朵邊大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