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北京之行,說什麼吃飯看人,終歸到底還是一個局,漢語博大精深,想出飯局這個詞的人也是高人。
最有意義的收獲就是幾張合影,回到並原後,幾個人湊在一起翻過來掉過去的看,還不時點評幾句。
留在家裡看門的龔強以為錯過了什麼好事,湊過來拿起照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含金量,又扔回去,道:“也就那個黑小夥兒還吸引點眼球,瞅瞅人家那腦門,賊亮!跟打了鞋油似的。”
薩琳娜和陸清宏對視一眼,覺得很有必要給龔強和寧向東普及一下業界的基本常識。
尤其陸清宏,不住哀歎,這哥倆創建的寧寶隆,一路能活到今天簡直就是個奇跡,居然還有越過越旺的架勢。
這才叫同人不同命,自己寒窗苦讀,畢業後又毅然響應號召下海,現在回頭看,每一步都走對了,可也不過混了個打工皇帝的份。
他哪裡想得到,人的成功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機遇,不過沒有那百分之一的機遇,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也沒什麼用。
難道現實就這樣嗎,努力了也不過如此,不努力也差不到哪去。
自從知道偌大一個寧寶隆,隻有他才是一個純粹的無產者,一個辛勞的打工者時,陸清宏無以解憂,隻好天天腦補各種黑雞湯麻醉自己。
寧向東一路走到今天,什麼樣的社會毒打沒有經曆過,在武漢被漢正街的商戶追債,連橋洞底下都鑽過,早就修煉的火眼金睛,像陸清宏這樣重點關照的人,一舉一動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此刻看到老陸嘴角耷拉,剛從莫斯科回國時的愁苦麵相景重現,心裡一聲歎息,對他說道:“看來是時候跟你攤牌了。”
陸清宏一怔:“攤什麼牌?”
“據說銀穀大廈要賣掉了,公司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而整個單位,唯獨你沒有股份……”寧向東表少見的嚴肅。
“不必說了,我這就走,”陸清宏扶了扶眼鏡,乾脆的打斷道:“不過能容我一兩天嗎?因為還有一些東西要收拾。”
銀穀大廈到底賣不賣,雷明回來之前隻能說是傳言,但這倆小子一副打算驅逐自己的樣子,還是能夠看出來,有些話最好不要說的那麼明白,文人可以不重風化,但不能沒有風骨。
“走?去哪?”
龔胖子蒙了,隨即腦子電轉,難道老陸一看銀穀大廈住不下去,不想在寧寶隆混了?好事啊這是,自己那份準備贈給他的股份終於不用交出來了。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未來不可期啊陸副總,良禽還是要擇木而棲……”龔強摸了摸自己肚子,第一發現這裡麵不全是脂肪,到了用的時候也能冒幾句詞。
正準備接著再拽幾句,寧向東一把將他推開,看著陸清宏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沒說散夥怎麼就說要走?”
“不是說銀穀大廈要賣了嗎?”陸清宏回避了自己真實的猜測,寧向東要是聰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賣他的,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呢?”寧向東笑嗬嗬的說道:“本來想鄭重跟您宣布一件大事,現在看來,大概您不太習慣這種方式……”
“什麼?……大事?”
陸清宏茫然問道,眼鏡片不知何時起了一層霧,他想拿手帕擦一下,但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