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卻嬉笑怒罵極是活潑,簡直可以說是和之前判若兩人。
莫非是有人故意對她說錯了他的喜好,因此她常年壓抑本性,直到如今見他已經徹底沒了指望,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裝了?
迅速領會到賈赦的語意,邢夫人沉吟了下,避重就輕地道,“進門之初,賴嬤嬤與我說過,先太太在時精明強乾,與老爺最是琴瑟和鳴,屋裡連個姨娘都沒有。”
“賴嬤嬤?”賈赦冷哼一聲。
這位賴嬤嬤伺候過祖母,兒子賴大已升任榮國府大管家多年,孫子賴尚榮落地就除了奴籍,在府中確是一等一的體麵。邢夫人初進府時,聽信她的話也不足為奇。
偏偏這等見多識廣的老人,竟給他剛進門的繼室下絆子。不管是受人指使,還是另有私心,總歸對他並沒幾分忠心。且等著吧,等他料理完私產的事!
按下腦中轉悠的陰暗念頭,賈赦對邢夫人道,“彆管彆人說什麼,你自個兒過得順心才要緊。”
壓抑著自己的本性,還沒得到想要的回報,也不知她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老爺不必如此,”邢夫人避開賈赦同情的眼神,淡淡道,“其實我早就習慣了,老太太也是因我持家有道方才會選中我的。”
賈赦眼中的同情之色更濃,搖頭歎息,“過去就過去了,我並不介意你是穩重自持,還是活潑開朗,往後你想怎麼活都隨你。”
邢夫人深吸了口氣,仰頭道,“老爺你這麼說,我可就當真了。”
“千真萬確,比真金還真。”賈赦立刻送出定心丸。
邢夫人噗嗤一聲笑了,扭身向前,腳步輕快,連背影都流露出輕鬆的意味。
賈赦捂了捂胸口,滿眼都是羨慕,嗚。
目送邢夫人進了院子,他默默回到自己外院的書房,烙餅了半宿才睡著。
***
榮國府空置的院子不少,都有派人定時檢修,東北角的院子也不例外。
故而邢夫人派去收拾的人,隻花了一日修理花木、打掃浮灰,便算是妥當了。
緊接著就是姨娘們自行商量著分派屋子,增添陳設。也不過三日便打理完畢,齊齊搬了過去。
姨娘們搬家的次日,正好迎春學裡放假,早上請安過後,邢夫人就把迎春接了過來。
還在路上,邢夫人已是興致勃勃,“如今我那邊的小院子都已經空了出來,你一一的去看過,選一個最喜歡的來住。或者也可以多挑幾個院子,讓你每個季節換著住。”
迎春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腦袋卻左右搖擺,“太太說笑了,我一個小孩子,哪裡能占這麼多地方?有一間屋子容身也就夠了。”
“胡說八道!”賈赦冷聲斥道,“本老爺隻有你這一個女兒,一間屋子容身,這是在寒磣誰?!”
賈赦這是想起了書冊裡,迎春三姐妹從賈母院中挪出來,竟一起住到了王夫人房後三間小抱廈的事。
不說賈母和王夫人誥命的差彆,從賈母院子搬到王夫人院子的落差,隻說抱廈是什麼?
抱廈是沿著正屋或廳堂接建出來的小房子,嚴格說來連正經屋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