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十月,中途雲家雲泱和雲雒上了京城,約莫是得到了什麼消息,薑琴娘並沒有刻意去打聽。
在炭條畫練到瓶頸,再難有進步之時,她聽了楚辭的建議,準備去織女窯看看。
所謂織女窯,是蘇家養著的一批織女,這些人除卻織普通的布料,更多的還是織月華錦之用。
畢竟普通得布料,蘇家經營這麼多年,不用大批量的自己紡織,每年固定的月份,會有管事帶著人去大量采買。
低價、量大采買,再提一兩成的價賣出去,所賺不多,可對於一個綢緞莊來說,又是必須要做的買賣。
織女窯在蘇家老宅,距離羅雲村兩個山頭的山穀裡頭,這個窯裡全是蘇姓人家,往上數幾代,根出同源,都是一家人。
故而,蘇家並不擔心出現胳膊往外拐的情況,蓋因穀裡頭還有德高望重的長輩管著。
薑琴娘帶著楚辭還有蘇重華並蘇瑤去了一趟織女窯,到了地兒,她陪著蘇重華去了祖祠祭拜一番。
她沒有資格進祖祠,隻在門口等著,上香跪拜的事,全是小孩兒一人走進去完成的。
蘇瑤也沒進去,這一路上,她都低著頭,不跟誰說話,也不理會人。
薑琴娘沒多管她,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知道了,能不能想開,全在她自個。
織女窯的蘇老今年已經六十六了,一甲子有餘的長者,拄著青竹拐杖,乾乾瘦瘦的,耳朵雖然不怎麼好使,可眼睛還甚是明亮。
他和蘇重華從祖祠出來,對薑琴娘點了點頭,目光就落在了不遠處的楚辭身上。
他看了會,忽然就問薑琴娘:“他就是你給重華請的西席?”
薑琴娘很是敬重蘇老,她點頭應道:“是,扶風先生曾是京城晉王世子的啟蒙恩施,德才兼備,是不可多得的端方君子。”
蘇重華拉著蘇老的手,他搖了搖說:“高祖,先生很厲害的,什麼都會,我很喜歡也很崇拜先生。”
蘇老笑眯眯地摸了摸重華總角,讓他自顧自去玩耍。
“薑氏,你跟我來。”蘇老跺了下拐杖,慢吞吞地往堂屋去。
堂屋裡頭光線昏暗,並有一股子濃鬱的檀香味,有點像是寺廟裡頭那種味道,不算好聞,可也不討厭。
蘇老顫巍巍的從個漆黑的木匣子裡頭摸出兩張紙來:“這個給你。”
薑琴娘接過,她抖開來,霎時眼瞳驟然緊縮,臉上更是帶出詫異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