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整整半月,完成任務的一眾弟子便商量著去附近的吟墨城休憩一日再返回羅浮。
穆歡寧瞧著眾人的一身疲態,大家又都是年紀相仿的少年,好不容易下山一回,吟墨城沒什麼危險,料是不會出什麼意外,便同意了。
他們用完晚膳,便在一處客棧歇下。
商亦卿跟在隸亭宴身後,感慨了句:“你的師姐師兄們人都蠻好的,等你能夠控製體內的力量,就不需要這道結界了。”
現如今羅浮的掌門穆奚雲便是穆歡寧的弟子,不愧是師徒,給人感覺都是一貫的大方和善。
隸亭宴聞言,笑起來,下意識應了一聲:“嗯。”
“欸,你又要坐榻上打坐一晚?”她看著他收拾矮榻的動作,隨後拍了拍空著的半邊,“你還是和我一起睡床吧?”
他看向她,愣了一下,緩緩道:“……這於禮不合。”
“又不做什麼,將太玄引擱在中間,我肯定不會滾過來。顧忌什麼?你對我失禮的做法還少麼?”她漫不經心道。
聽到她的這句話,隸亭宴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赧然:“那、那又不是我做的……”
幾百年前的隸亭宴是不是太容易害羞了?以後的他可是對把她摟摟抱抱、隨便按住親兩口的事可謂是相當得心應手。
但看他紅透了的耳垂,她無辜地眨眨眼,還是不逗他了。
“那好吧,我先——”
商亦卿的話語淹沒在一聲“轟隆”巨響中。
他感應到什麼氣息,對她道:“你留在這裡,保護好自己。”
緊接著,隸亭宴便喚出太玄引,破開房門躍了出去。
商亦卿在最開始的慌亂中反應過來,她一個魂體能有什麼危險?
這般想著,她便快速地飄了出去,看清楚了此刻的情況,正想飄下樓,結果又撞上了一堵結界牆!
樓下有一氣焰囂張的人挾持著一位弟子,與穆歡寧幾人對峙著。
客棧內的人聽到聲響大多都跑了出去,或是留在房內,樓下的桌椅被靈力震碎,掌櫃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穆歡寧冷聲道:“我等與閣下無冤無仇,今日此舉可是準備與羅浮為敵?”
“哈哈哈,小娃娃,老夫今日既然敢動手,便是不懼羅浮的威名。但我也不屑與你們這些孩子動手,交出他,老夫可放你們一馬。”那人一邊指了指隸亭宴,一邊掐住那名弟子將他高高舉起。
“可笑!你若傷了羅浮弟子,當真以為能從我們手裡平平安安離開麼?”穆歡寧與慕初塵對視一眼,正欲動手,卻被隸亭宴攔了下來。
見狀,慕初塵將穆歡寧拉下,朝隸亭宴點了點頭。
隸亭宴向前邁出一步,嗤笑一聲,眼底毫無溫度,慢條斯理道:“閣下既然是衝著我來的,為何不敢直接找上我?是自知實力不夠,便行此等令人不恥的無聊手段?”
“令人不恥?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常年龜縮在羅浮,不敢邁出一步,怎有膽量大放厥詞?老夫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去你這個禍患!”
“說這麼多,最後還是衝著神器來的——”隸亭宴頓了頓,“閣下既然如此關注我的事,料想是明白我去到羅浮前的那半年,日複一日都在做些什麼吧?”
那人眼中劃過一絲忌憚,卻又很快鎮定下來,不欲再多廢話,抬手將劍刃抵在被擒住的弟子脖頸處,開口譏諷道:“聽見了麼?這便是冠冕堂皇的玉清尊者頂著一眾壓力收入門下的弟子,對自己手上的殺業非但不反省,竟然還以為傲,毫無悲憫之心……此等孽子,若不早日除儘,待他日後長成,天下恐有大亂!”
“怕什麼?我不動手。”隸亭宴輕笑一聲,將太玄引扔在地上,“殺我,你還有由頭可以解釋,殺了他,你便是傷及無辜,彆說羅浮,仙盟也不會放過你。不如拿我換他?”
他一麵說著,一麵朝那人走過去。
穆歡寧見狀,想去阻止他,喊道:“小師弟……”
慕初塵大概看出什麼,拉住她,淡道:“我倒是覺得小師弟此舉不錯,冤有頭債有主,既然這位……呃不認識的小嘍囉想要的是神器,那便同小師弟分出個生死,連累其餘師弟師妹可不行。”
在那人遲疑的片刻,隸亭宴已然卸去周身護體靈力,赤手空拳地走近。
他先是查探了下瑟瑟發抖的那名弟子的情況,放下心來,而後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
那人看著這笑直發怵,可一旁丟在地上的銀槍毫無動作,隻消眨眼的功夫,他便能控製住這小子。他一時心動,精神難免鬆懈下來。
正當那人準備抬手去抓隸亭宴時,隸亭宴不躲不避,一手握上鋒利的劍刃,一掌擊在那人的胸口,趁他鬆手的刹那抓住那名弟子的衣袍,將人丟去遠處的地上。
與此同時,太玄引在原地一閃,轉眼便落入隸亭宴手中。
他抬手提槍,猛地一貫,那人護體靈力應聲碎裂,鮮血四濺。血色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隸亭宴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與厭惡,但又很快被冷靜所取代。
那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先咽了氣。
穆歡寧慢半拍地說了句:“小師弟,留他半條命,帶回宗門候——”
慕初塵挑了挑眉,笑道:“晚了,死透了。”
“算了算了,死有餘辜。”穆歡寧歎了口氣。
少年麵無表情地將槍拔起來,想起被他丟開的師兄,快步走過去,朝他伸手:“抱歉,情急之下,手上的力道……”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頓住,望見這位師兄眼中的恐懼與忌憚,有些怔愣。
那位師兄神情惶恐地低下頭,自己動作迅速地爬起來,儘可能平靜道:“多、多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