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五 如意年(2)(2 / 2)

永安調 墨寶非寶 4953 字 8個月前

他的話比他二哥又露骨了三分,我見他們身後隨著不少內侍,怕落入有心人耳中反倒是麻煩,忙賠笑道:“郡王若有的是空閒,就陪我挑挑花,我正想著拿回宮泡茶喝呢。”李隆基不解看我,道:“此花也能泡水?”

我點頭,微笑道

:“自然能,瓊花的花果,枝葉均可入藥,清肺解毒,正合春日喝。”因皇姑祖母這兩月都在誇讚此花,我便多翻了翻書,免得陪話時不曉得說什麼,豈料竟是此時用上了。

李隆基聽這話,漂亮的眸子微眯起,看我道:“今日這臉倒看著乾淨,酒刺也沒了,怎麼還要清熱解毒?”我愕然看他,道:“小郡王怎麼知道酒刺?”都事隔大半年了,他竟還記得初見時的事。

李隆基隨口,道:“我見你臉上時而乾淨,時而有些紅疹,就隨口問了問沈秋。”我聽他這一說,一時哭笑不得,酒刺是女孩子家長的,他問的如此清楚做什麼。但見他一臉認真,我也隻能順著胡說,道:“酒刺倒是好了。但是春乾氣燥結了些內火,自然要喝瓊花茶。”

他嗯了一聲,沒再問,當真就幫我挑起瓊花來。李成義左右無事,見宜平束手在一側站著,便對她笑了笑,宜平瞬時臉漲得通紅,忙跑到李隆基身側挑花,我看在眼中暗笑,偷瞄了李成器一眼,卻正對上他的目光。

約莫走了片刻,李隆基竟采出了興致,與李成義一起即興做起詩來。我正看著有趣,就聽身側李成器道:“既然看得歡快,怎麼不一起去?”我被他戳中了心事,默了片刻,才輕聲道:“郡王怎麼不去?”他低頭看我,淡淡地笑了會兒,才道:“難得見一次,多陪你說說話。”我心頭一暖,對他笑了笑。

兩個人隻這麼靜靜站了片刻,他又淡聲,道:“朝中有人再次奏立武承嗣為皇太子,皇祖母雖已駁回,卻早有動搖。”我心頭一抽,輕“嗯”了一聲。他接著道:“我始終在找機會,但似乎局勢越來越差了。”我心知他說的是賜婚一事,默了片刻才出了聲:“我明白。”

尋常女子倒也好說,偏我姓武,他若娶我便是拉攏父王,或是有意向陛下表親近之意。此時太子位岌岌可危,這一舉動無論在武家,亦或是在陛下眼中都會有多重意味,早已非一個簡單的婚約。

他又低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溫柔漸濃,過了片刻才歎了口氣,道:“你若是不明白,我也擔心的少些。”我笑看他,道:“擔心什麼?明年也才十三,皇姑祖母也是

十三入宮的,還早呢。”我說完這話又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花,不敢再看他。

豈料,竟聽到他笑了一聲:“你不恨嫁就好。”

我從未聽過他笑的聲音,不覺愣了一下,瞬時心頭大力跳著,再也不敢在此處站著,忙跑入花叢中去和李隆基一起采花,待到離的遠了才回頭看了一眼,他依舊站在大片的瓊花旁,笑看著我,暖如春日。

晚上宜平帶著幾個小宮婢挑著花瓣,談笑有聲,似乎心情也格外好。我就坐在一旁看她們,腦中不停是下午的那些話,待有人跑進來通稟沈太醫來時,才回了神。

宜平早摸清了沈太醫的習慣,為沈秋端了茶後,就帶著幾個宮婢出了房。

沈秋盯著我看了幾眼,才道:“縣主氣色這麼好,小人還真不知如何診病了。”我也納悶看他,道:“我何時病了?”他敲了敲桌子,無奈道:“郡王一句話,小人隻能來了。聽說縣主是因春乾氣燥,內結了些火氣。”

我這才明白過來,不禁思緒萬千,似甜似澀,道:“隻是隨口說的,沈太醫若是有心就開個方子,免得白跑了一趟。”他哭笑不得看我,道:“那就開個養顏的方子,免得日後嫁人時已成了黃臉婆。”

我早習慣他說話刻薄,隻瞪了他一眼,抬下巴示意他自己拿筆研磨,隨手拿起手邊的書細讀。他倒也不在意,真就提袖研磨,寫了個方子,待放了筆才掃了眼我的書,道:“‘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係於所欲,故能審貴賤而通物情。’,郡王給的書不錯,隻可惜不大適合縣主的年紀。”

我不解看他,道:“你如何曉得此書的來處?”沈秋摸著下巴,笑歎道:“郡王的字,小人又怎會不認識?”我被他這一說,又有些窘意,他卻已看透,將方子壓在硯台下告退而去。

她走後,宜平入了屋,將瓊花茶放在桌上,柔聲道:“瓊花挑好了,縣主要不要送些給幾位郡王?”我抬眼看她,笑道:“你是不是想親自送給衡陽郡王?”她被我說的,呆了一呆,才喃喃道:“縣主……”我見她這模樣,抱著書笑了半天,才道:“你送去吧,就說下午采摘的,做個順水人情。”

宜平紅著臉點頭,正要出門,我又補了一句道:“再送些給婉兒,還有韋團兒。”她應下了,道:“用什麼由頭送呢?”我低頭想了下,隨口道:“皇姑祖母改天授為如意了,又大赦了天下,就祝她二人吉祥如意吧。”

隻希望,這年號能讓大明宮中吉祥如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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