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五 圍獵(2)(2 / 2)

永安調 墨寶非寶 5394 字 8個月前

忽然,肩頭一重,李隆基緊攥住我的肩,力氣極大,我隻覺得肩頭由痛轉麻,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麵帶擔憂,出神地看著遠處密林,眸中卻極冰冷。

皇姑祖母又囑咐了兩句,無非是讓沈秋用心醫治,隨時將傷情上奏。因此一事,眾人都噤了聲,遠處叔父幾人護著張氏兄弟,張昌宗上了高台時,臉上毫無血色,被皇姑祖母一把握住手安慰了片刻,才回了皇帳。

待人都散了,元月已匆匆回了帳,我卻仍坐在原處發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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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意外,皇上本是下旨回宮,豈料張氏兄弟回了神後竟覺此番丟了顏麵,定要獵足三日才肯回去,皇上無奈下,傳旨讓各位王爺和大人們後兩日都要小心,儘量陪著二人假意射獵,切莫再有何爭搶比試。

我在帳中坐立難安,恍惚了片刻,才出帳立在帳門處,看著營地中的篝火處,笙歌漫舞,白日的緊張氣氛已一掃而空,皇姑祖母難得興致好,朝臣王侯自然要儘心陪著。

“永安,”李隆基忽然出現在身後,低聲道,“我帶你去看大哥。”我心中一緊,沒有答話。半明半暗中,他臉上的神色極凝重,立了會兒才道:“不必擔心被人瞧見,我會陪你去,若是有人看見也不會多想什麼。”

我看他臉色,隱隱有不好預感,他又接著道:“他此時極為凶險,你若不去……”火光映照下,他眼中似已蒙了層水霧,“我怕你會後悔。”我猛抽了口冷氣,盯著他,道:“為何與侍衛所奏不同?”他扯唇苦笑,道:“此事重大,自然

要在禦前壓下來,先不說這些,跟我走。”他說完,先一步轉了身,我沒再猶豫,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永平郡王帳外,何福帶著個內侍守著,沒有過多的侍衛,似乎是刻意掩飾裡處形勢。他見了我微怔了一下,忙躬身行禮,將我們讓了進去。

帳中極安靜,我每走一步,心就跳得厲害一些,直到隨他繞過屏風,才見裡處的三人。

燈燭下,李成器靠在塌上,正在和沈秋低語議事,衣衫卻是整齊如昔……一側,元月正端了茶去,見我暮然一驚,自榻旁退後了兩步。

我定定地站住,一時心頭百般猜想,眼中卻再無其它。他亦是抬頭,微微笑著看我。

沈秋坐在榻旁,似乎察覺到元月的變化,回頭看了我一眼,輕歎口氣,對李成器笑道:“可惜可惜,美人冒死來看,英雄卻完好無損。”說完放下箭頭,搖頭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李隆基立在我身側,低聲道:“彆怪我,要怪就怪沈秋,是他出得主意。”他說完,與元月一起退了出去。

此時,帳中隻剩了我和他。我看他抱歉神情,才慢慢理解眼前所見……原來他並未受傷,不過是謊報皇姑祖母而已。

想到此處,真是又氣又笑,想要轉身走,卻又狠不下心。即便未曾傷到,也必定是險象叢生,我又何必計較他對皇姑祖母的小計策?

他溫和地看著我,始終不發一言,我被他看得漸有些緊張,走到塌邊坐下:“為何要蒙蔽帝聽?”

李成器看我如此認真,不禁笑意深了三分,道:“你不必再深究了,此事關乎重大,可真說起來,卻也不過是皇權爭鬥禍及內寵。”我不解看他,道:“究竟何人想要張昌宗的命,可真如人說的,是衡平郡王射的箭?”他淡淡地道:“當時在場的獵侍都已經死了,張昌宗驚嚇過度,昏了過去,自然也看不到。究竟是何人,還需細查。”

我聽他雲淡風輕地說著此事,眼前浮現張昌宗的臉色,不禁笑了一聲。他嘴角浮著笑,靜看著我,待我停了笑,才道:“剛才隆基和你如何說的?”我悶悶道:“說你命在旦夕。”他歎了口氣,道:“若非如此,你當真不會來嗎?”

我被他這一問,一

時說不上話,竟不自覺想起方才元月為他奉茶的情景,神色暗了下來。若非如此,我會來嗎?真的就能忍心不來嗎?可即便來了又如何,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今日太平公主提出完婚一事,他日還會有彆人提起……

我轉過頭,盯著地麵,道:“元妃待你的心思,誰都看得出。況且,你日後必是姬妾成群,子嗣眾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卻能少了不少禍事。”

他沉默了很久,自背後抱住我,低聲道:“六歲時最疼我的叔叔被賜死,同年,皇祖母冊封我為太子,十四歲被廢太子位,十六歲母妃死得不明不白,至今不見屍身不敢祭拜,十七歲被來俊臣誣陷謀反,嘗儘了天牢中的諸多刑罰,九死一生活到如今。今日之事不過冰山一角,身為皇孫卻日日如履薄命,生死未知,這樣的我,無力再去承擔更多人的命,除了父親兄弟,”他的呼吸極平緩,略靜了會兒,才接著道,“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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