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摘下風帽,拂去眉間薄雪,每個動作都很慢,也很溫柔。
我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在大力跳著,攪亂了所有的心神,直到他拉著我坐下,我才感覺到他的手心也有了些熱意,更是不敢看他,胡亂道:“話還沒說完。”他似乎在笑:“說吧。”我看著他的手,輕聲道:“我是武家貴女,又和婉兒是好友,當初你待我如此特彆,不過是將我當做你局中一子,是不是?”
四下悄無聲息,他沒有說話。
我靜等著他,雖始終明白他最初的心思,卻仍覺心中泛酸。
過了很久,我實在熬不住焦慮不安,抬頭看他。卻正是見他微歎了口氣:“永安,我在你心裡,就是如此一個人嗎?”我被他問得一愣,他攬住我的腰,將我拉得近了些,“那是你年少時的猜測,過了這麼多年,你眼中的我可還是如此不堪?”
我被他問得有些恍惚。
的確,這些猜測都是少年時便已有的,這麼多年也理所應當如此認為,可如今再去看,雖是極有道理,卻並非是他會做出的事。念及至此,再也說不出質問的話來,隻對著他漆黑溫柔的眼,就已經渾身滾燙著,儘是心慌無措。
他不再說話,將我橫放在塌上,那眼中有太多情意,濃得讓人窒息。
我下意識閉上眼,感覺他一寸寸地在吻著我的臉和唇,漸交錯的呼吸,分不清是誰亂了誰。他從來都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可光是感覺著他手心難得的滾燙,就已經明白今日的特殊,我和他,這麼多年,隔了這麼多的人,終於還是走在了一起。
他的手從耳根滑到衣內,唇齒始終纏綿著,不給我任何喘息和退卻的機會。心瘋狂地跳動著,像有什麼要呼之欲出,如日如年的焦躁和煎熬,消磨著腦中僅存的意識。
然而,像是在等待著我的適應,或是抗拒。觸碰隻是不停地流連在所經過的地方,溫柔而又
熱烈,從沒有過的戰栗感,讓我幾乎忘了呼吸。
這一刻的羞怯、惶恐,還有戰栗、渴望,都是如此陌生。
擁抱太過用力,纏吻太過深入,卻又混雜著幾近虔誠的溫柔,在如此激烈的糾纏中,安靜地流淌著。他胸懷天下,他堅守信念,他有太多太多我熟悉的東西,然而此時的他,竟是如此陌生,讓我渴望去了解。
太長久的等待,我們等待了太久。
在最後,我終是濕了臉頰,摟住他已汗涔的背,迎著他吻了上去。不再是躲閃的不安,而是傾注了一生的眷戀,我愛他,從懵懂明白情愛起就深愛著他,再沒有過其他人。直到他溫柔地進入時,我已是淚流滿麵,睜開眼看到的,不過是那深情專注的漩渦。
那一刻,我會銘記一生。
他的眷戀,毫無保留地傾注在這個雪日午後。
漫長的纏綿中,他始終喚著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告訴我,是他。
直到筋疲力儘,激情退卻,我才蜷縮在他懷裡,貼在他的胸口,聽那仍舊有些亂的心跳出神。他像是在抱著一個孩子,不停吻著我的眉眼,安靜而無聲地貼緊我。這樣的甜蜜,隻有我和他在分享,隻是這麼想著就已經是幸福。
“還在下雪嗎?”我仰頭看他,然後就看到他眼底的重生的**。
這是一個女人最驕傲的事嗎?曾有數個安靜的夜,婉兒在我枕邊分享著最深的私密,那時我雖已經□□,卻無論如何感受不到她眼中的濃情蜜意。可就在這遲來的日子,我才明白,這真的是一個女人的幸福,你最深愛的男人,對你最坦白的渴望。
那日直到黃昏,他才用錦被裹著我,抱我到窗口去看雪。
我躺在他懷裡,累得已經睜不開眼:“天都暗了。”他很淡地嗯了聲:“那年斷臂時也是個雪夜,我直到發覺醫師臉近慘白,才明白傷勢凶險。那夜我就在想,你在做什麼?在讀書,臨帖,還是已經睡了。”
我心一下下抽痛著,卻還是順著他的話,柔聲道:“就在想這些?”
他深情地凝視我,許久後,才說:“就這些,我當時隻想知道,我的永安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