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皇城進入到了最高等級的危機之中,聖主將軍機大臣,太尉,丞相等全部召集到了太晨殿,宮中晚宴擱置。
先不管太子妃逃婚,闖樂安城門關卡而逃,眾百姓親眼目睹,現下太子淪為笑柄,在談笑之餘,不免揣測彥國和葉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會不會就此撕裂,再起烽煙。
對於聖主的提議,太尉司徒傳丹極力反對,葉朝兵力匱乏,之前的戰亂中損失不少良將,貿然開戰隻會再度失利,到時候,更沒有辦法和彥國何談。
現下最重要的事,要派兵沿路抓捕彥國公主麥黎,趁她還沒有離開葉朝,將她帶回來。
聖主大力摔碎書案上的筆硯。
“朕用你來告訴我這些嗎?你就告訴我,能不能打!”
司徒傳丹跪地不起:“實在是不到時機。”
“好你個麥恒昌,卑鄙小人,派使團來和我和談,允諾嫁公主聯姻,保兩國和平,公主來了不過四月,將我葉朝攪的烏煙瘴氣,現在更是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給我去抓,派朕的死侍去,全部派出去,她們肯定要往邊境逃,給我抓到她們,帶回來,我要親手殺了她們。”
聖主身邊的死侍,訓練多年,個個都是頂尖高手,神出鬼沒,很少有人見到他們的真容,聖主了抓回麥黎,連此等神兵都放了出來,可見真是動了大氣。
麥黎和彥國武士沿著山野之路前進,不敢停留,連續跑了兩日後,秦良玉傷重,從馬上跌落,迫不得已才在一處山崖下的洞穴裡停了下來。
顧德瑞讓朱竹為她們準備了些乾糧,團了個布包背在身後,解開來看,裡麵放了些藥膏吃食和一疊葉朝銀票。
齊冬強抹去了他們的痕跡,派人守在崖底兩公裡外的路上,一旦有追兵的消息,立刻放出煙火,眾人圍坐在山洞外,囫圇休息了起來。
確實是累壞了,不多時就進入到了夢鄉,齊冬強將軍守夜,靠在樹邊,也不敢燃火,掰著手中的乾餅在嘴裡嚼著,乾餅純麥製作,嚼不下幾口,饑腸轆轆的肚子就飽了起來,再喝一壺冷水,泡發了的乾餅會迅速膨脹,能頂上一整日的饑餓。
齊國衡也沒有睡,走過來靠在齊冬強身邊,兩兄弟看著頭頂的月牙彎彎。
齊冬強先打破了沉默:“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到底是誰幫了我們嗎?”
齊國衡沉默。
齊冬強轉頭看他:“我總得知道要感謝誰吧?”
齊國衡被長方帶到三皇子彆殿中時,發現眼前人正是顧德瑞,抄起長劍,拉開架勢眼中洶湧著殺意。
這位葉朝赫赫有名定遠大將軍,就是害他們彥國將軍圍困葉朝,連連敗退,用計擊敗了齊冬強將軍的罪魁禍首。
大大小小數十戰役中,少年用兵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多少彥國亡魂都倒在了他的劍下。
先時齊國衡代表著彥國的門麵,宮宴相見,不得不裝出一副祥和的麵皮。
現時,葉朝欺辱彥國公主,齊國衡來救,撕破了這層偽善。
恨不得啖其肉,拆其骨,為戰場亡靈,討一份公道。
顧德瑞卻不避,麵對他的責問,不露神色,隻是忙著自己的事情,長方拉住齊國衡,讓他先坐下來。
齊國衡梗著身子,倔強如石頭。
最後還是顧德瑞來到他麵前。
齊國衡眼前的三皇子,不過二十有餘的年歲,一點不像傳聞中凶神惡煞的模樣,反而窈窕翩翩,有些妖媚。
他抬起頭,仰視著顧德瑞。
“將軍想殺我,我又何嘗不想殺了將軍。”
“彥國百姓想殺了我,葉朝百姓又何嘗不想殺了將軍。”
“戰場多年,將軍不厭惡血腥味嗎?你這一劍刺穿,葉彥兩國百姓會撒出更多同樣味道的鮮血。”
顧德瑞自上而下看著齊國衡。
“戰場上喝的水,都是這種鐵鏽帶著腥氣的水,孤喝夠了,也實在不想再喝了。”
“麥黎公主逃回去後,如何向將軍的國君描述彥國的不堪,兩國之間是否會再起烽火。孤都不願再去深究。”
“孤認識一個小霸王,她教會了我,要遵循自己的本心行事,人人生而平等,無謂高低貴賤,不能讓任何人受苦。”
“孤知道我沒有辦法說服齊將軍,我隻想告訴你,現在整個樂安城,隻有我能幫你了,至於將軍信我與否,我都不在乎。”
“我依舊會去救麥黎公主,想方設法送她回到彥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