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請過假了。”江年抹了一把汗。
聞言,李清容一頓,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幾秒,如同卡了似的,就這樣盯著江年,後者不由緊張起來。
不是,雙料冠軍看看腿怎麼了?
還記仇呢?
李清容粉唇微啟,說了一句再質樸不過的話。
“注意安全。”
江年:“????班長,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水庫釣魚?”
他本是隨口開的玩笑,卻見李清容瞳孔微微擴張。眼神也變得凝練,慢慢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該說什麼。
“不是,我開玩笑的。”江年有些尷尬。
李清容嗯了一聲,似乎察覺了他的尷尬。垂眸思索了一秒,嘴角微揚,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細小的微笑。
運動場熙熙攘攘,發號槍驟然驚響,畫麵在一瞬間定格。
熱烈如油畫。
江年回家洗了個澡,直奔縣城汽車站。
天色逐漸暗下來,他背著包穿過街道。抵達燈火通明的小破汽車站,去鄉下的短途車並不需要買票。
隻需要坐在候車大廳的紅藍塑膠椅上,等著售票員扯著嗓子喊車即可。
一般格式為,“到xxx有沒有?”
xxx即為終點站。
他與徐淺淺的老家同一個村子,位於班車末端的小龍潭村。一個不算貧困,也不算太發達的村子。
往上是龍頭村,往下是龍尾,龍洞村。
彆問我龍洞是什麼?
木知。
等了大約半小時,小龍潭村最後一輛老式班車終於來了。此時天已經有些黑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張檸枝給他發了消息,問他怎麼不上晚自習。
“回家了,有點事。”
“哦哦,班上又在放電影。”張檸枝回消息幾乎沒有停頓,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電影屏幕】。”
“什麼電影?”他起身趕車,隨手發消息問道。
“放牛班的春天。”
江年拉起口罩,還未接近滿身塵土的班車。身體已經更快一步出現了反應,不得不說,家鄉後勁是真大啊!
嘔!
上車找了個位置坐穩,江年將新買的藍牙耳機戴好。
連接成功後,這才回複張檸枝的消息。
“你看吧,你不會掉小珍珠吧?”
“才不會!”
江年看了一眼,不由笑了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聊天到這裡默契停止。
窗外是縣城的夜色,耳機裡是網易雲音樂的隨機歌曲。黑膠唱片隻需要一分錢就能開通,但是他從未開通過。
不知名歌手翻唱的《倒帶》緩緩流淌,【應該開心的地帶,你給的卻是空白,一個人假日發呆,找不到人陪我看海.】
江年看著窗戶閃爍而過的燈火,遠離縣城的班車越開越荒涼。完全進入群山,沿著夜色在靜謐的公路上行駛。
沒由來的,想起了下午時的李清容。
挺怪的。
不過腿是真白啊,嘶溜嘶溜。
抵達小龍潭村已經晚上七點四十,和父母報了一個平安。同一個宗族的堂哥早已等候多時,準備騎摩托送他回家。
“哥,你能騎慢點嗎?”江年繃不住了,夜風吹拂,“是咱們太奶托夢給你了,今天必須要捎個人下去嗎?”
“你彆捎我啊!我還沒超*啊!”
堂哥身材高大,長相一般般,隻比江年大六歲。已經成家五六年了,完全是踩著紅線生的娃,這在鄉下很常見。
早生多生,父母幫忙帶孩子,夫妻兩卸完貨南下東廣打工。
玩命乾,平平安安就老了回家幫兒女帶娃。要是病了就走醫保拖醫院,寄掉了就拖民政,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止老師生活一眼到頭,農村也是一樣。
“年啊,你讀了這麼多年書,怎麼說話還這麼糙?”堂哥江水生放慢了車速,對自己這個小弟有些無語。
“沃日,你還嫌棄我說話糙?”江年服了,“我這不是尋思入鄉隨俗?稍微解放一下天性,說話糙點怎麼了?”
“我和你嫂子都不說這麼溝槽的話,你這話糙得跟裸奔似的”江水生笑了笑。
沒多久,他把江年放在了一棟老房子前。拉扯了一番要不要去他家住的邀請,最後還是沒能執拗過江年。
嗡嗡嗡!摩托車油門轟鳴。
堂哥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有問題打給我。”
“oj
bk!”
堂哥:“.”
待到摩托車離開,四周恢複黑暗靜謐。
江年才打著手機燈光用鑰匙開鎖,進入了院子。水電問題找堂哥是沒用的,親戚之間的彎彎繞繞他並不關心。
檢查了一遍,水電都正常。
很快,三層小樓一二樓都亮起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