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慘叫聲從地牢的深處傳出老遠,飽受痛苦折磨的哀嚎聲聲不絕,牢房裡遍體鱗傷的幼獸抱著頭顱滿地打滾,非人的麵目更加猙獰,難以忍受的劇痛使得他眼球凸起,身上青筋蹦出,多出的兩隻手抓撓著手臂,抓出一道道滲血的紅痕。
一直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慘叫聲才逐漸變得微弱,被折磨不輕的幼獸渾身抽搐癱軟在地上,冷汗將身下的泥土地浸濕,呼吸微弱到幾不可聞的程度。
黑貓從草垛上跳下來,落地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幼獸暗淡無光的眼球動了動,像在找尋它的身影。
貓兒從後麵繞到前麵,蹲坐在他臉旁。
幼獸渙散的視線望著前方,像在看那團停在眼前的黑影,又好像什麼也沒在看,那眼底空洞又麻木,好似什麼都沒有。
黑貓靜靜地看著他,牢房裡幽暗寂靜,呼吸聲像即將熄滅的蠟燭般微弱至極。
“……好……痛……”過了許久,牢房裡響起語不成句的低喃,“好痛啊……”
小怪物眸光無神地凝視前方,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述說著疼痛。
黑貓斂下目光,低下頭,輕輕地,喵了一聲。
軟糯嬌嫩的叫聲在臟亂的地牢裡顯得那麼突兀。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幼獸轉動眼球,視線漸漸彙聚到眼前的黑貓身上。
已經過去這麼久的時間,黑貓似乎還和最開始一樣,一身毛發柔軟又細膩,看不見一點臟亂,貓眼乾淨又澄澈,瑰麗的金色帶著令人難以直視且炫目多彩的流光。
矜貴的和周遭環境找不到一點相符的地方,更像是被貴族捧在手心用金窩玉食喂養的珍寵。
“……不是……啞巴……貓……啊……”幼獸喃喃道,顫抖的眼皮再也撐不住的一點點闔上。
“啪——”
黑貓抬起爪子,肉墊啪一下拍在他臉上,比之前的力道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幼獸的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縫,像是不滿的瞪了過去。
看他還有精神生氣,黑貓歪了下頭,抬起爪子又拍了好幾下,然後踩著幼獸的臉走到他背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趴下。
——……臭……貓……
虛弱的幼獸在心裡把仇記下,帶著滿心的不忿慢慢墜入黑暗。
……
那天開始,幼獸經常因為身體的疼痛滿地打滾,淒厲的哀嚎聲仿若惡鬼索命的呐喊,整個陰暗的地牢越發顯得陰森恐怖。
身上的傷口幾乎已經結痂,但幼獸的表現卻好似正在承受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痛苦一般。
到最後,每日的哀嚎使得他的嗓子都廢掉了,儘管這樣,發不出一點聲響的幼獸依舊痛苦難抑的張著嘴發出氣音,手臂慘不忍睹,上麵除了結痂的傷口全是被他自己抓出來的抓痕。
黑貓的尾巴煩躁地在身後甩動著,連日來的慘叫聲讓他已經好幾天沒能睡好覺了。
地牢裡有些地方被人把守著不能隨便接近,出去探知情報的神代彌生一無所獲,小怪物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也不清楚,這種情報斷層無知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格外不舒服。
而且……
黑貓的視線落在蜷縮成一團抽搐不已的小怪物身上,金色貓眼閃過無機製的冷光。
真是,一群蛆蟲。
……
又過了一個七日,第七天的時候,每次都會將幼獸帶走的兩名僧人這次過來卻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鐵門,而是站在門口嬉笑著,聊起了天。
“看樣子差不多了吧?”較清瘦的僧人問著身邊的同伴,同伴摸了摸頭,有些猶豫地回道:“管事說應該就這兩天,還是再等等吧。”
“切~”僧人轉身靠著鐵門,看向自己的同伴,“你說,那玩意兒真能把腦子吃掉嗎?”
“應該能吧……”同伴往裡看了眼,借著火光隻能看到裡麵那個小怪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既然管事都交代了,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同伴猶猶豫豫說著,語氣很是不確定。
“說起來,為什麼一定要吃掉這個小怪物的腦子?現在這樣不可以嗎?”僧人又問道,他的同伴視線飄忽地看著四周。“方便做成傀儡之類的吧。”
周圍陰冷黑暗的環境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呻//吟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抖了抖肩膀,捏緊火把對僧人急切的說:“檢查完我們就走吧,等他死了以後再來,這裡陰森森的,我老感覺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會突然冒出來。”
“哈~你這麼大個人了還怕鬼嗎?”僧人不客氣的發出嘲笑,同伴沒好氣的錘了他一下:“你不走我可走了。”說完就拿著火把轉身走了,僧人連忙跟上。
“誒,你把火把拿走了我怎麼出去啊,你等等我!”
黑貓從草垛後麵走出來,站在門口注視著兩人說笑間離去的背影。身後的幼崽時不時發出呻//吟,被疼痛折磨的連昏睡都不得安寧。
惡鬼披著人的皮囊,比人更像人的生活在陽光下。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黑貓才轉過身走到幼崽身邊,爪子將亂糟糟的頭發扒開,瞳孔收縮到了極致,專心致誌的緊盯著。
額頭的皮肉下方,時不時有什麼東西蠕動著,將皮肉鼓出小包,又很快消失不見。
大概每個故事裡的惡人都會有一個悲慘的過去,從而造就了他們無惡不作的未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的弱者家禽不如,就連人神共憤的鬼神也曾經如同牲畜般被人關在籠子裡裡肆意虐待。
怎麼離開這個劇情點他已經知道了,不愧是陰間遊戲,一切算計的明明白白。
黑貓盯著奄奄一息的幼崽,肉墊下的利爪蠢蠢欲動。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