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修者而言,一個輕功就能躍上岸,再不濟,也能依靠法器,托著身體飛上去。
但沈媞月有一個致命缺點。
她怕水。
在沈母沒收養她之前,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是最好捉弄的對象。同是乞兒,她因為身體柔弱,不僅搶不到食物,還要麵對同伴的嘲弄。
乞兒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她按入水中,即將要窒息的時候才放開。看著她小臉憋得通紅,他們哄堂大笑。
就這樣日複一日,直到沈母的出現,才結束了這場噩夢。
但還是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除非逼不得已,她再也沒去過河邊。
她忘了早已不是幼時,她沒有動用靈力,甚至沒有張口呼救。
她就這麼靜靜地沉下去。
“也許我會成為第一個淹死的修者。”她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日光太過耀眼,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仙尊滿臉焦急,奮力朝她遊過來。
寬大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她活了過來。
*
“咳咳咳。”沈媞月臉色蒼白,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不想活了?!”
她苦笑:“我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鶴青臉色陰沉,第一次生這麼大氣,“這兩個月來你對我避之不及,我想著你忙於修煉,無暇分出時間。好,我理解。現在你隻是遠遠看見我,就要跳入湖中,寧願求死也不願見我是嗎?”
他不敢讓少女發現,隱藏在袖袍底下的手微微顫抖著。
在看見她墜入湖中的身影,那一瞬間升起的陰暗念頭,他自己都害怕。
無措的情感湧入眼底,他闔上雙眸,竭力控製心中翻湧的情緒:“我做錯了什麼嗎?”
“仙尊!”
沈媞月打斷他的自怨自艾,她抓住他的袖袍輕晃:“是我的錯,我隻是沒想通一些事,才不想見你,見江長老。我也不是故意求死,我怕水,誰知前麵竟是一片湖。剛才是有人推我下去,要不是你來了……”
她湧起一陣後怕。
“推你?”他上前一步,緊扣她的雙肩,“我來時並未看到其他人,沒事吧?”
“無事。”
她想到小白,急忙與它共感。不看不知,小一秒它就出現在眼前。
小白正一蹦一跳地回來,它的三瓣嘴裡叼著一株平平無奇的小草。
鶴青抽出小草,他一臉狐疑:“這莫不是……仙草?你讓這隻兔子獨自去搶仙草了?”
?
沈媞月腦袋上充斥著大大的問號:“我隻是讓小白去采解毒草。”
莫不是……
兩人齊刷刷地回頭,小白嚇得舉起前爪,咩了一聲。
看來是這隻傻兔子根本不知道解毒草長什麼樣,隨便采了一棵草就回來。
他們在心中暗想。
第一關不過開胃小菜,第二關才是考核的真正開始。
他們站立在一座高塔前。
古老的塔樓聳立雲端,看起來威嚴宏大。
“走吧。”沈媞月深吸一口氣,推開厚重的大門。
樓梯層層環繞,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儘頭。周圍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古籍,蠟黃的書頁顯示它們存在已久。
空中突然浮現一行小字,攔住他們的去路。
問:我有一間房,半間租與轉輪王。有時放出一線光,天下邪魔不敢擋。
鶴青回答:“是墨鬥。”
字紋絲不動。
沈媞月略微思索:“我有一張琴,琴弦藏在腹。憑君馬上彈,彈儘天下曲。”
字消失不見。
他們繼續往上爬,少女調笑:“這關真有意思,竟是靠猜謎語來取勝。之前的考核也是如此嗎?”
他道:“往年沒有這麼多花樣,這次是宗主親設,我也不知寓意為何。”
“說起來我從未見過宗主,聽說他閉關多年,不喜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