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舉著火把,目光在許鳳起黑色摞滿補丁的外套上看了一眼,又看許鳳起的衣服也是灰撲撲的,根本扮不了鬼。
許鳳起和許鳳台原本見到栓子爹滿臉血也嚇的不清,生怕一個惡作劇,真把人嚇死了,此時見栓子爹醒了,也放鬆了不少,幾個人將栓子爹抬到船上,許鳳台在後麵劃船。
途中大隊長又問許鳳起他們,許鳳起他們表示,他們都在草棚裡睡覺,什麼都沒看到。
大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去的時候,鳳台哥他們都睡著了,呼嚕聲打的二裡外都能聽到,肯定不是鳳台哥他們!”
大隊長百思不得其解,“先把你爹送到診所再說吧。”
大栓坐在船艙裡,整個人還是酸
軟無力的,此時被河風一吹,他終於感受到下半身濕冷的涼意。
村裡的人雖然回去了,但都被大栓父子倆的慘樣給嚇的心裡毛毛的,尤其是深秋夜寒,山風是一陣一陣的,伴隨著嗚嗚嗚的仿若女鬼哭泣一樣的呼呼聲,更是吹的人心頭發毛,總感覺他們身後好像有鬼在跟著他們似的,一直到回到家中,都不敢談論此事,把頭捂到被子裡,不敢向外麵看。
大隊長他們是第二天早上回來的,栓子爹的頭也被紗布包紮好了,還好止血及時,沒什麼大礙。
大家看到栓子爹腦袋上的紗布,和臉上沒擦乾淨的血跡,才知道昨晚那並不是一場夢,栓子他們昨晚上真的在荒山見到鬼了。
大家集中到了大食堂,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許明月,然後和身邊人討論這事:“你們說,那裡到底有沒有……”說話的人擠了下眼睛:“那東西?”
有些對看熱鬨不感興趣,昨晚沒起來的人,還莫名其妙:“什麼東西?”
說的人,連指都不敢指荒山,隻用下巴往荒山方向翹了翹:“就是那兒啊,昨晚上大栓父子倆去偷磚瓦,然後被那個給害了,差點命都送了,你不知道?”
許家村是個大村,村前村後,村頭村尾隔的遠,隻有距離荒山這邊的幾家人醒了,村頭和村後的人都害不知道這事。
於是大家都八卦起來。
聽說女鬼是被大栓的童子尿嚇跑的後,還有大嬸馬上說:“這童子尿這麼管用啊?我回家趕緊叫我孫子接一泡來。”
還真有不少人回家去接童子尿了,還有好多人跑到大栓家看熱鬨去了,主要是想問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下是沒有人敢去荒山偷磚瓦了,就連那些提前說好了去荒山建房的泥瓦匠心裡都毛毛的,來到荒山後,總覺得荒山比彆的地方就是格外陰冷荒涼幾分,尤其是,宅基地旁邊還有兩座小墳包,他們連看都不敢往墳包那裡看一眼。
要不是許明月給的工錢高,他們在農村除了去炭山鑽碳洞,根本沒有彆的掙錢路子,他們真不想乾了。
怕啊!
每天都有人問許鳳起和許鳳台他們:“今天在荒山看到吊死鬼了沒有?”
許鳳起幾個知道真相的人都偷笑不已,卻什麼都不說,彆人問起還裝作一本正經:“沒有!
真沒有!”
大家就自動理解為,幾個大小夥子陽氣旺,吊死鬼都避著他們走呢。
至於大栓爹和大栓為什麼就能看到,大家也能自圓其說:“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栓和他爹去偷磚,可不就是乾虧心事嘛?人一旦乾了虧心事,肩膀頭子上的陽氣就弱了!”
聽得人表示雖然不明白,但大感震撼。
原本還有嫉妒她一個離婚的女人,居然能建磚瓦房的人,此時對她的磚瓦房已經沒有了半點覬覦之心,全是可憐她。
許明月走到哪兒,都被人用一種她即將命不久矣的眼神,憐憫的看著。
還有人來勸許明月:“實在不行,就在你娘家和你妹妹擠擠,你兩個兄弟陽氣重,那個房子就先給你兩個兄弟住。”
許明月就一副柔柔弱弱仿佛風吹就能倒的模樣,一臉為村裡姑娘們著想的憂傷表情:“我也想住在村裡,可……村裡人會同意嗎?”
勸的人立馬不說話了,隻可憐地歎息一聲:“唉。”
整個臨河大隊乾活的河岸都集中在一塊,由各村的小隊長分管,他們有的村大,有的村小,很多大村子就和小村子共同組建一個小隊,聚集在一起乾活時,自然就免不了聊天,聊得最多的,就是許家村荒山鬨鬼的事了。
尤其是距離許家村最近的江家村,兩次聽到動靜,兩次都不知道具體情況,好奇的要命,現在湊一起,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