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淅川這才離開了。
下巴的觸感還在,男人有些粗糙的指腹讓韓佳想起早上那輪他撫摸自己小腿的觸感。黑暗中韓佳玩味地自我品嘗,甚至錯過了片頭,等她回過味來,電影已經播了七八分鐘了。
韓佳對諾威導演不陌生,他也是喜歡拍文藝片的,給韓佳送過幾次劇本,但都沒有碰撞出什麼火花。他的電影韓佳倒是看過不少,他有一部描寫“性”與家庭關係的電影在國際電影節中拿到相當不錯的成績,尺度大膽開放,題材發人深省,是那種比較意識流的導演。
這部片子同樣是比較意識流風格的,男主角韓佳也認識,英國演員艾倫·貝爾,十幾二十的時候風華絕豔,現在都快要五十了仍然有一股讓人無法抵擋的英俊。他飾演的知名愛情小說家在與妻子關係緊張的中年開始遭遇人生的滑鐵盧,寫作靈感的缺失使他崩潰痛苦,同時妻子的壓力也使他逐漸喪失對情愛與性·欲的追求,他來到紅燈區,回憶起和妻子在這裡初遇的場景,隨後畫麵一閃,街角的男·妓和他四目相對,鬼使神差般,作家朝他走去。
之後是出軌、包·養,以及醉生夢死的放縱,作家這個年紀其實已經硬不大起來了,但男·妓還是讓他體會到了久違的關於性·欲的刺激,中間穿插著作家與妻子過去相識的片段,原來妻子同樣出身紅燈區,年輕時貌美多情,麵容與男·妓漸漸重疊,作家一邊痛苦地比較兩者,一邊拋開道德與羞恥心沉淪。
有一段畫麵拍得很美,作家在包養男·妓的公寓裡寫書,男·妓坐在窗台抽煙。在與男·妓纏綿的時間裡作家好似恢複了靈感,經常能寫一整宿,寫作時男·妓也不會打擾他,但這一次,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男·妓抽完了煙,忽然慢慢走向作家,他沒有穿褲子,寬大的襯衣蓋住了他的臀,讓他看起來格外妖嬈,是那種雌雄莫辨的性·感。他緩緩跪坐在地毯上,貓似得把臉枕在作家的腿上,過了一會兒作家還沉浸在寫作,男·妓看了他好久,才緩緩開口問:“你會帶我離開這裡嗎?”
作家慢慢停了下來,片刻後,低頭與男·妓對視:“我會給你足夠支配自己的錢。”
“我不要那些。”男·妓安靜凝視他,“我隻要你帶我走。”
這裡的人似乎是從小栓繩的大象,就像作家的妻子一樣,一輩子都想找到一個人愛自己,帶自己離開。作家明白他們的想法,就像當初妻子也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可帶走然後呢?作家似乎想到了家中歇斯底裡的妻子,沉默了。
“我會給你足夠支配自己的錢。”
他仍是那句,然後就轉過了頭,繼續敲擊鍵盤。他似乎也無顏麵對自己的卑劣,想把一隻貌美的鳥兒養在這個金絲籠裡,並欺騙自己這都是為了保住愛情不被生活消磨。
後來鳥撞死在了籠子裡。
作家被警察通知男·妓割腕死在了那套公寓的浴室。男·妓愛上了作家,他得不到作家的愛,也不要作家的錢給予自己自由,他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解脫,拉著作家一起。
作家的妻子因此知道了這件事,精神徹底崩潰,沒過多久,作家的妻子因服用毒·品過量也死在了家中的浴缸裡。
然後畫麵從醫院走馬燈似得回到了開頭作家與妻子爭吵的場景,妻子哭著質問他到底最愛的是什麼。他們沒有孩子,彼時他們在床上也沒有年輕時候那般和諧,容貌的衰老以及害怕失去作家的焦慮讓妻子變得近乎歇斯底裡,但作家仍舊隻關心寫作。
那一刻作家好似什麼都失去了,他離開家,從信箱裡發現了一封信,是出版社剛寄來的,通知作家他的新書已經過稿,並寄來了初版的出版合同。
然後作家走著走著,又來到了紅燈區,電影就在這裡結束。
很諷刺的故事,導演運用的鏡頭語言成熟精妙,僅僅隻是把紅燈區的燈紅酒綠和家裡清冷病態的藍綠調對比就能看出作家情感的偏向,演員也演得很好,飾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