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拱衛駕馬疾駛過官道,在拱衛司府衙前停下,幾人利落下馬,為首者快步行至後堂,一名著玄色官袍的高大男子,正坐在案桌旁批閱文書,正是當朝首輔,兼管拱衛司的謝謙。
幾名拱衛跪下行禮,為首一人道:
“稟督使,查到了。”
“說。”
“人已逃往薊州,但他的家人安置在城外一個農戶家中,卑職已派人盯著。”
“好,我親自去,守株待兔!”
謝謙並未抬頭,聲線低沉,果斷狠戾。
片刻之後,一行黑衣拱衛駕馬飛馳而過,出了城門,向城外的官道奔去。
馬蹄飛揚起的塵土落定,大街又恢複如常,行至康東巷裡的馬車終於到了溫府的門口。
門房見自家馬車歸來,忙向裡通報,溫晚和兩個婢女剛下了馬車,就有府裡的嬤嬤李氏笑著出來相迎,
“夫人正在府裡念叨著呢,可巧大姑娘就到了。”
一麵吩咐了小廝仆婦幫著拿行禮,一麵扶過溫晚,細細地打量著她。
夕陽的餘暉落在少女白如雪脂的鵝蛋臉上,黛色的柳眉下是一雙極其明亮的杏眼,一張含笑未露的櫻桃小口旁是淺淺的梨渦,嫩粉的雙頰如暖春初綻的一朵桃花,讓人見之忘俗,縱是在京城見了許多官家女眷,還是會為之驚豔。
這位大姑娘,真是長得一副好模樣。
“大姑娘,一路上可好?餓不餓?夫人早就吩咐了人打掃了溶玉軒,專門給大姑娘住呢。”
溫晚環顧著這個陌生的府宅,問道:
“爹爹在家麼?”
“在呢!”李嬤嬤笑道,“老爺和夫人,正在春暉堂等著姑娘回來用晚膳,老奴這就帶姑娘過去。”
李嬤嬤小心攙著溫晚行至主屋,門外的小丫鬟見她們過來,已有人入內稟報,另一人伸手拉著簾子。
溫晚繞過入口處的紅酸枝雕牡丹的鏤空六扇屏,行至屋內,掃視了一眼正堂上端坐著的兩人,雙手握拳交疊放在身側行了個禮:
“女兒給父親請安。”
“嗯!不必多禮,過來見過你母親。”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正是她的父親溫從和。
溫晚抬起頭,看著父親身邊的雍容婦人,又福了一福:
“見過秦姨娘。”
秦氏身子明顯一頓,原本慈愛的笑意凝固在雙頰,愣了片刻,才說道:
“免禮,大姑娘免禮,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溫從和驟然起身,一掌拍在案桌上,帶著怒意道:
“你這孩子,怎麼如此不……”
“老爺,”秦氏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勸道,“大姑娘剛回來,一路辛苦,先讓她坐下歇會吧。”
“大姑娘,快坐。”秦氏恢複了如常的柔和笑意,過來扶著溫晚的手臂,按著她坐下,又吩咐道,
“快去叫姑娘和兩個哥兒過來,晚些再念書,先見過長姐。”
溫晚端起手邊的茶碗,抿了一口,又悄悄打量了一眼秦氏,不到四十的年紀,一身湛藍的挑絲雙窠雲雁的褙子長裙,梳著元寶髻,插著兩支碧玉簪,麵容白皙和善,保養得極好。
再看父親在她的撫慰下,隻是對自己斜瞪了一眼,卻並未言語,便知這麼多年,這位母親在世時,就已納進府的姨娘,一直都是父親的心尖上人,因為本朝規定,妾室不能扶正,所以父親一直沒有續娶,讓這位姨娘,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府裡的夫人。
她並不討厭這個秦姨娘,隻是,讓她喊父親的妾室做母親,她叫不出口。
“老爺,夫人,姑娘和兩位公子到了。”
溫晚聞言起身,在外祖家時,舅母特地囑咐了,她父親最是重視教養,回家後定要依矩守禮,彆惹父親生氣,她一直記著。此刻她身為長姐,本不用起身相迎,卻還是想給父親一個好的印象,證明自己在外祖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