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麼早?就要去請安?
溫晚迷迷糊糊地被夕落拉著起身,月出忙著給她穿上衣裳,又給她擰了帕子擦臉,把她按坐在梳妝台上,盤了個螺尾髻,插了兩支秦氏為她準備的嵌綠鬆石黃金簪子,顧不得用飯,就拖著她往春暉堂走去。
溫從和及秦氏剛用了膳,溫晴和兩個弟弟已經請過安,陪坐在一旁說話,進門時,溫晚終於清醒了些,行了個禮:
“女兒給父親請安。”
“好。”溫從和抬手讓她起身,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氏,咳了兩聲。
溫晚會意,轉向秦氏:
“秦姨娘好!”
秦氏雖有些不喜,經過昨日,已知這位嫡出的姑娘是不會承認她家裡女主人的身份,但溫從和在此,她不可能表露出來,況且,她也犯不著跟這丫頭計較,畢竟,她在這個家裡待不了多久。便依舊和善地笑道:
“大姑娘免禮。不知昨夜睡得可好?丫頭們伺候得周到麼?”
溫晚客氣回應:
“一切都好,多謝姨娘。”
溫晴的臉卻早已拉了下來,這麼多年,爹爹沒有再娶的意思,就是認定了母親這個唯一的妻子,如今,她溫晚一口一句“姨娘”,讓母親的臉麵往哪擱?讓她一個原本被父親捧在掌心的貴女,一下變成了低人一等的庶女,她如何能忍?
秦氏看出了女兒的心思,她見溫從和側過身子端茶碗,便向溫晴使了個眼色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表露出來,溫晴才止住了話。
溫從和隨口問了幾句兒女們的課業,便讓他們都退下,自己準備去吏部衙門。
待換好官服,正準備喚小廝備馬車出門,卻見秦氏一直坐著未動,低著頭,手上握著帕子,似乎是在拭淚,有些疑惑地走近問道:
“怎麼了?誰惹你不痛快了?”
秦氏擦了擦眼角,抬眸擠出一絲笑意道:
“沒有,隻是被風迷了眼睛。老爺您快些去衙門吧,妾身沒事。”
見她如此說,溫從和更加狐疑,忙放了官帽,問道:
“珠兒,到底怎麼了?有何事還不肯與我說麼?”
見秦氏隻是沉默不說話,溫從和坐在她身旁,伸手擁著她的手臂,略思索,問道:
“可是晚兒那孩子,不懂規矩,讓你難受了?”
秦氏頓了頓,又趕緊搖搖頭說:
“怎麼會呢?大姑娘很是懂事,是妾身自己身份低微,怎敢讓她喚一聲母親呢?”
溫從和見她紅紅的眼睛蓄著淚,雙頰上滿是淚痕,心中不免生出許多憐惜,這麼多年,這個女子深愛著他,總是小心謹慎地擔好身為一個妻子的所有責任,卻從未向他抱怨過一次自己的名分,他一直為無法扶她為正妻而心懷愧疚。
“珠兒,給晚兒一些時間,讓她慢慢接受你,況且,在我的心裡,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秦氏順勢靠在溫從和的懷裡,柔聲說道:
“妾身知道老爺的心意,隻是,隻是擔心晴兒,妾身,真的不想她再步妾身的老路。畢竟,天底下,像老爺這般深情無貳的男子,太少了。妾身就怕,晴兒若是不能得官人寵愛,又被正室欺辱,該怎麼辦?那妾身,怎麼對得起她?”
溫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