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野和劉玉茹立即停下爭執,扭頭快步進了屋。
“伯父!”他屈膝半跪在桑通海的床邊。
伯父如今年過七旬,身子骨大不如前,這一年來幾乎都在臥床休養。
“六郎,咳咳,羌寨的事如何了?”
桑通海無力的衝擺擺手,示意他靠近一點。
“伯父放心,隻是幾個頑皮少年起了衝突,我已安撫妥當,兩邊的人都散了。”
這幾年寨子裡的大小事務,多數都靠桑青野處置。
“好,好,六郎你處事穩重,伯父很放心。”
桑安雖比桑青野大幾歲,可無論是為人處世,亦或治理城寨都遠不如弟弟果決。
“那個孽障,竟敢違背了我立下的誓言,咳咳咳咳···”
一提到桑安,桑通海再也忍不住側身劇烈的咳嗽起來。
桑青野立即扶起伯父,恭敬地為他拍背舒氣。
半晌之後,桑通海的情緒才漸漸平緩:“六郎唉,伯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不想你為難。”
他混濁的眸子淒淒地望著麵前年輕的侄子:“隻是,那孽障已經將人擄了回來,若是再放回去····”
桑通海也想過,錢財尚可退回去,可是人沒辦法退,尤其又是這麼一個容貌出眾的女人。
“萬一她清醒過來,上報官府,咱們寨子恐怕會迎來滅頂之災。”
他們兄弟水匪出身,自然是官府通緝的對象,如今隱居了十幾年,不容易闖出今日的安穩局麵,斷然不能引火上身。
桑青野默不作聲。
他明白其中厲害,可實在不想要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做妻子。
見侄子蹙眉不語,桑通海隻好抓住他的手:
“六郎啊,你父母去的早,我這個做伯父的,也希望早日看見你成家生子,否則,我到了下麵,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
見桑青野還是不說話,一旁的劉玉茹急不可耐地插嘴:
“六郎,你也老大不小了,從前寨子裡的庸脂俗粉入你看不上也就罷了,如今來了這麼個國色天香的女子,你還不成?”
桑六郎斜睨了一眼劉玉茹,這位堂嫂看似溫婉賢惠,可內裡和大哥桑安一樣,是個心胸狹隘的主。尋常掐尖要強,寨子裡有好事她從來不會想到旁人,而每每遇上災事、禍事,她卻頭一個往自己身上推。
從前桑六郎一直和伯父桑通海住在一個院子裡,三年前,是她非要攛掇著將六郎趕到最遠的青城寨去。
分發糧食、典算農具時永遠都是青城寨最少,這些他都能忍了,可是如今桑安乾下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也要往他頭上推?
“嫂子,婚姻大事講究兩廂情願,強行將人擄來已是不對,如今還要趁她昏迷不醒強行婚配,豈非錯上加錯?”
劉玉茹見這桑青野振振有詞,心裡對他更是一萬個厭煩。
丈夫桑安好色,懦弱,偏六郎潔身自愛又勇武可靠,在他的襯托下,自己的丈夫在公爹眼中更顯得一無是處。
“左右,人都送到你屋裡了,你就看著辦吧。”
劉玉茹索性兩手一攤,心裡狠狠地想,反正人送過去了,你願不願意都得認,否則就隻能怪這女子命薄了。
氣氛一時有些僵。
桑通海長歎一口氣,雖然也覺得對不起侄子,可事已至此,他亦沒有更好的辦法:“六郎,就當是為了咱們全族五百餘口人的性命著想,可否委屈你一回?”
語落,桑通海殷切的目光直勾勾望著他,眼角的皺紋深邃而醒目。
桑六郎不欲再爭,他低眉斂聲從伯父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烏金西墜,燦燦霞光浮現在遠山之巔。
一日的勞作結束了,族人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