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迫於無奈才收留你,並非執意要霸你為妻,所以你不必在意寨子裡的人怎麼說,亦不必對旁人講你的來曆。隻要佯裝是我的媳婦,吃飽喝足,老實呆著就行。”
桑青野說完也不等她做出反應,便徑直走向自己的衣櫃,他打開門從裡頭取出一柄長劍。
華婉寧見狀,還未鬆懈的神經又立刻緊繃了起來:
“那你何時能放我離開?”
“時候到了自然知道。”
他手持長劍轉身離開,眼瞅著就要出門了,腳步卻突然一頓,隨即向她飛來一道淩厲的目光:
“趁早將你這身紮眼的衣裳換了去。”
語落,他的身影便完完全全消失在她眼前。
半晌後,華婉寧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當前的情形似乎還不算太糟。他方才所言聽起來不虛,那麼自己應當暫時安全了?
想到此,她稍稍放鬆緊繃許久的肩膀,雙腿微微一屈癱坐在了床上。
接下來一整日,她再也沒有看見這個所謂的桑六郎。
老婦人送來了一套衣裳,華婉寧盯著看了半晌,這衣服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式,青色棉布繡花長裙,腰間和裙擺都點綴著雲霧魚紋圖騰,她發覺這裡的人似乎很喜歡這種圖騰。方才桑青野的衣擺初也繡著一模一樣的圖騰。
桑婆婆局促地望華婉寧,她身上的嫁衣質地精良,繡工精湛,一看就是金尊玉貴的大家閨秀,如今流落到了他們這偏遠的小寨子,給六郎為妻,實在是委屈了。
“女郎莫嫌棄,待過些日子老身織幾尺花布來,給你縫一身新衣裳。”
華婉寧收眉斂目,沉默地拿起衣裳回了屋。
不一會兒,她就換好了。
桑婆婆瞧了一眼,立即舒眉展目地誇讚起來:“女郎真是個美人。”如此樸素的衣衫,竟也襯得她姿容俏麗,氣質斐然。
六郎本是寨子裡數一數二的標誌兒郎,如今配上這天仙似的新娘,桑婆婆越瞧越歡喜,想必話本子裡頭說的天作之合就是如此吧!
華婉寧不明白老人家為何一臉激動,她安靜而疏離地坐在火塘邊上:“婆婆,您怎麼稱呼?”
“女郎若是不嫌棄,就和六郎一樣叫我桑婆婆吧。”桑婆婆自我介紹完,立即進廚房將自己精心烹製的菜肴小心翼翼地擺在矮桌上,她熱絡地招呼道:
“女郎一定餓了吧,快來吃飯吧。”
華婉寧看著眼前的陶土碗碟,眉頭不由得一蹙:“這是什麼?”
“是醃魚,酸筍子醃鱖魚。”桑婆婆獻寶似地介紹著自己的拿手菜:
“這是今日新捕上來的魚兒,新鮮著呢,筍子也是年初才醃的,味道正正好。”
她怕女郎吃不慣粗茶淡飯,甚至專門拿出珍貴的稻米、混合著藜麥,隔水蒸了半日多,就為了做成一口綿軟香甜的稻飯。
華婉寧坐在原地沒有動,她看得出老婆婆應當是用心準備了,可是,她確實吃不慣。
“多謝。”
她伸出纖纖細指,輕輕推開陶碗,即便腹中空空如也,她也實在咽不下去,想到自己此時的境況,想到豫章郡的父母······她不禁愁容滿麵。
桑婆婆惶恐,端著碗不知如何是好。
屋子外頭忽然鬨哄哄地。
今日是十五,正是分發糧食的日子。
漢人寨除了一座主寨外,另有三座小寨,分彆是青城寨,玄城寨、白城寨。
四個寨子的勞力湊在一起耕種勞作,捕魚養蠶,所獲成果統一上交主寨,再由專人登記保管,每月十五按人頭分發給每家每戶口糧。
上個月收獲頗多,想必今日的分配應當是人人歡喜的。
“六郎,六郎在不在?”
屋外傳來族人的叫喊聲,桑婆婆起身去看,隻見一位步履蹣跚的老者憤憤而來。
桑婆婆看著來人不解地問道:“洛大哥,您這是怎麼了?”
對方卻將手中的布兜子往矮桌上一擱:“快讓六郎出來瞧瞧。”
華婉寧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布兜子,隱隱可見紅紅白白的穀物摻雜其中。
“真是太過分了,主寨那大郎媳婦就是這麼欺負人的!”
“我們這一戶統共兩個勞力,小扇子雖然年幼可是養蠶抽絲手腳麻利,從來沒有落在人後,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