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桑婆婆殷切的眼神,她隻能安靜地端起陶碗,一勺一勺,小口小口地喝著稻米粥。
桑青野低頭吃飯一言不發,桑婆婆見桌上的菜肴似乎不太合她的胃口,有些懊惱:
“新娘子,今日這些是寨子裡常吃的蟲菜,雖看著不雅,但是卻有大補之效;額,你若是吃不慣也無妨,你告訴我愛吃什麼,明日我一定做。”
華婉寧見桑婆婆如此關照自己,不免有些愧疚,她吃不慣筍子,可是這裡的人似乎餐餐食筍。
想到自己早晚會走,她便不想再給桑婆婆徒增麻煩,於是禮貌地拒絕:“不必了,每日有一碗稻米粥即可。”
她向來少食,從前在家中時,庖廚為了她的膳食簡直是挖空心思,四方珍饈,八方美食都搬上桌來,可惜她就是吃不了幾口。
她的客氣與疏離落在桑六郎眼裡,卻渾然變了味道,桑婆婆對她儘心照拂,可她還端著這副矜貴架子,這分明就是不識好歹。
於是他冷不丁衝她道了一句:“愛吃不吃。”
華婉寧驚詫側目,他已然將一碗飯吃的乾乾淨淨,筷子裡頭正夾著一粒金黃色的東西。
她本想與他辯駁幾句,可眼睜睜看著他將那東西放進嘴裡,口齒齊動,咀嚼得津津有味。
霎那間,喉間湧上一股惡意,華婉寧飛也似地衝出堂屋附身在竹叢旁邊乾嘔起來。
太惡心了。
實在太惡心了。
這世上,怎麼還會有人吃蟲子!!!
桑青野沒有料到她的反應如此劇烈。
“哎呦,這是怎麼地?”
豆芽從外頭進來,正巧看見這一幕。
今日聽明桔她們幾個說,新來的六娘子脾性極好,溫柔善良,所以他才大著膽子來蹭飯的。
桑婆婆忙端著一碗清水追出來幫她潤口。
華婉寧隻覺得口腹發酸,捂著胸口難受地搖搖頭。
豆芽湊到桑青野跟前,眼神曖昧地審視著他:“嫂子這是怎麼了?”
這才成婚幾天呀?
桑青野繃著臉無視他的問題,冷冷開口:“要吃就自己進去拿筷子。”
豆芽立即興高采烈地坐下開吃。他本就是個光棍,沒有人照料三餐,尋常都是瞎湊合,三不五時再到六哥家蹭個飯,一年到頭也就這麼應付過去了。
華婉寧好不容易將心頭那股惡心之感強壓下去,撫順了氣息再次回到堂屋裡。
可一進門就看見豆芽也舉著筷子在吃那一盤蟲子,那股令人作嘔的感覺再次湧來,她又衝出去乾嘔。
豆芽聽著院外傳來動靜,含含糊糊地問道:“嫂子究竟怎麼了?”
他曖昧地目光再次落在桑六郎身上:“這才成婚幾日呐?不能吧?”
言未儘。
桑青野眸光一沉:“不,吃,就,滾。”
豆芽見他真黑了臉,不敢再造次連忙求饒道:“吃吃吃,我吃!”
月上柳梢頭,四周越發暗下來。
華婉寧胃口全無,早早回到房間歇著了。
許久之後,桑六郎隔著門板在外頭問她:“你沒事吧。”
她本想回一句沒事,可一想到他吃蟲子時的那副嘴臉,瞬間又不想開口。
半晌等不到回複,桑六郎索性扭頭離去。
豆芽吃飽喝足了熱心給六郎出主意:
“嫂子或許是水土不服,明日咱們去河邊捕些黑魚回來熬湯,補一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