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學院都在同一個操場軍訓,按專業分成連隊,在站好隊之後,斯悅才發現,他們學院的顏值普遍要高於其他學院。
其他專業也不是沒有人魚,但占比沒有人魚醫學院這麼高,人魚是在海水中被過濾篩選了上萬遍的古老智慧生靈,直到現在,他們身上都還富有諸多未解之謎,但因為人魚和人類評定美貌的標準不同,人類大部分憑借第一眼,臉或者身材,人魚則是將尾巴作為評價標準。
況且,一般來說,人魚要是不主動暴露,也沒人會知道他們是人魚。
學校裡可能會不一樣,畢竟分學院和專業。
中間休息的時候,周陽陽跑來一趟,他局促地從隊伍中間擠過來,走到斯悅跟前,小聲說:“阿悅,這些人魚都好帥啊。”
斯悅:“然後呢?”
周陽陽仰頭看著斯悅臉頰上發著光的細小的絨毛,說:“然後我覺得你更帥。”
“晚上出去玩去不去?鄭須臾他們也去,上次沒玩好。”
斯悅靠在鐵網上,“不去。”他神色懶洋洋的,“我晚上有事。”
“什麼事啊?”周陽陽問。
“你彆管,”斯悅顯然心情不佳,太陽曬下來,他眼睫都被鋪成了金色,看起來比周圍的人還要精致,“曬死了,煩得很。”
周陽陽知道斯悅怕熱,斯悅彆的不怕,就怕熱,比人魚還像人魚,沒他這樣怕熱的。
青北本來沒有這樣的天氣,更何況還是春天,但今天不知怎的,溫度異常的高,好像一下子就從春天變成了夏天,霧氣儘數散去,青北金晃晃的,像顆金色的寶石。
“你請假唄,你說你紫外線過敏,這個理由賊好用,我們隊好幾個人都用的這理由。”周陽陽操著老媽子的心。
斯悅蹲下來,喝了一大口水,眯著眼睛看著藍盈盈的天,“白簡昨晚說要下雨。”
“是啊,”周陽陽也點頭,“是要下雨,你彆看現在天氣好,但哪回下雨之前不來這麼一出,而且這次不是普通的雨,本地天氣預報在上個星期就說了,可能還會引起自然災害,前兩天我哥就帶人去海邊插警示牌了。”
總教練在那邊吹響了哨子,斯悅站起來,周陽陽還在小聲說話:“阿悅,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和我們出去玩兒?是白簡不讓你和我們玩兒嗎?”
“.......”現在已經從“你媽不讓你和我們玩兒”轉化成為了“白簡不讓你和我們玩兒”了嗎?
總教練正好盯到了這邊,他抬手指過來,吼得操場草皮都在震,“還在說話?沒聽見哨聲?人魚了不起?”
因為物種生物習性不同,導致在生活學習工作各方麵的職能都有所不同,這種不同被某些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說成了差距,從而導致了歧視。
就比如現在。
斯悅皺了下眉,這話聽著讓他覺得不舒服。
他立正站好,嗓音響亮,“報告!我不是人魚!”
和他一個隊的有些訝異地看了斯悅一眼,其實他們大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現狀,人魚骨子裡天生帶有惡劣因子,獸性未清,導致多數人在處理矛盾的時候會直接蓋章給人魚,而實際上,大多數時候,將事件性質惡化的也的確是人魚。
斯悅的語氣帶有挑釁的意味,他眉眼桀驁張揚,長著一張刺頭臉,當眾下了總教練的麵子,也並不畏縮。
總教練緩緩放下了手臂,看著斯悅的眼神一瞬不瞬。
兩分鐘後,斯悅和周陽陽圍著操場跑起了圈。
周陽陽喘著粗氣,“我就知道,和你在一塊兒就沒啥好事兒,你懟教練做什麼,管他說什麼。”
斯悅不說話。
“阿悅,白簡不是很厲害嗎?要不你去用用他的名頭仗勢欺人一下?”周陽陽跑得滿頭大汗,太陽的光線針紮在皮膚上一樣疼,“阿悅,你憐惜憐惜我吧。”
斯悅和他並排跑了幾步,“加油。”
周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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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悅被罰跑五十圈的消息,在斯悅跑到一半的時候就由蔣雲傳達給了白簡。
接到消息的時候,白簡正在開會。
蔣雨戴著眼鏡,神情嚴肅地俯身在白簡的耳邊小聲道:“阿悅少爺在學校和總教練頂嘴,被罰了。”
白簡有些無奈地抬手示意會議暫停,他將椅子背過去,語氣溫和,“蔣雲,幼崽上學被老師訓誡是正常的事情,不必過於緊張。”
蔣雲低著頭,“白簡先生,總教練罰跑阿悅少爺五十圈,而且,現在室外的溫度是三十。”
時間約莫靜止了。
半晌,白簡掀起眼簾,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他歎了口氣,溫和不再,“五十圈.......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