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八頭一次獲得了老板的誇獎,掛了電話之後,他從牆角落地衣架上取了自己的白大褂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對後邊幾個實驗員說道:“我跟著去一趟三所,聽說蕭暗也會去,說不定有什麼好東西能撈著。”
在他們眼裡的好東西,可能是一撮異生物的頭發,也有可能是什麼不知名的奇怪藥劑,或者什麼可以搬回來用的進口昂貴儀器。
下達的肅清文件裡明確標注,研究所內的儀器藥品試劑等,在不涉及該案件的情況下,工作人員可以酌情挑選運離。
“你們下班記得把窗戶關好,上回下雨弄濕了老子的辦公桌,天氣預報說過兩天又要下雨,要是再弄濕,我抽死你們幾個小兔崽子。”
其實.....一百五十多在人魚裡邊,也不算特彆年長。
斯悅已經戴上了護目鏡和半麵罩。
這時,他組長陸十八從大門口跑出來,隨便挑了輛車跳了上去,斯悅收回視線,李韌和他解釋,“組長是這樣,喜歡占便宜。”
況且還是零成本的便宜,不占是傻子。
斯悅點點頭,歪頭研究著手裡的消毒槍。
很大一杆,和遊戲裡那些□□外形很像,墨綠色的外殼,某段一管已經勾兌好的消毒液,中間是一組將液體轉換成噴霧的設置。
“這個有毒,但聞了也就是暈兩天,不會真傷到身體,但你還是要注意。”
斯悅點點頭。
“你現在身體還好吧?”李韌又問道。
距離斯悅轉換成功那天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星期,斯悅看起來與以前無異,周身氣息和白簡先生是相同的,但比之以前,氣息稍濃重一些。
斯悅一邊研究著消毒液管上的刻度,一邊回答李韌,“沒什麼不舒服的。”
他本來對外話就不多,現在更加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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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所地理位置偏僻,長水區與斯悅第一次來時相比,無產生任何變化。
斯悅手按在開窗的按鈕上,還沒按下去,就見路邊一個小孩兒將手裡的冰淇淋丟在了他們前邊那輛研究所同行的車窗上。
那小孩兒七八歲大的模樣,紮兩根辮子,又黑又瘦,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她被回過神來的母親捂住嘴,捉住雙手。
她母親看著研究所車輛,眼神略帶討好,滿眼戰戰兢兢,弓著腰,看得見過瘦而拱起的脊梁。
李韌坐在中間,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斯悅看著窗外,和那小孩兒對視了,緩緩錯開,斯悅答道:“周文宵的事情能瞞得住青北所有人,但肯定瞞不住長水區居民。”
小孩兒不認識研究所之間的區彆,看見同樣顏色款式的車,眼裡露出恨意。
三所大門上貼了封條,原來的職員已經全部被帶走,留下殘局給他們收拾。
烏雲壓頂,悶雷藏匿在厚厚的雲層中,在頭頂緩緩翻滾,遠處海浪滔天。
斯悅將領口的魔術貼貼好,抱著消毒槍跳下車。
03帶著鑰匙去開門。
陸十八從後邊的車上下來,重重甩上車門,他手裡拎了一把紅繩,一邊晃悠一邊朝斯悅走過來,“你跟著李韌,彆瞎跑。”
他給斯悅手裡也塞了幾根紅繩,小聲說:“看見好東西就係繩子,蕭暗他們組是綠色的,你係,他們不敢和你搶。”
陸十八很現實。
現實到老板的伴侶也利用。
斯悅將紅繩揣到了口袋裡,跟著李韌往研究所內走。
研究所內部一如往日,乾淨整潔,雖然稍顯陳舊,但東西都是規整的。
走廊仍然是當初奇怪的綠色,顯得人一點氣色也沒有,隻不過現在他們都穿著防護服,也看不出來氣色不氣色了。
蕭暗帶著03走過來,站定,“李韌,地下室和頂樓,選一個。”
李韌想了想,“地下室吧,你們從頂樓往下掃。”
李韌答完以後扭頭對斯悅說道:“你跟著蕭組長去頂樓,我和陸十八他們去地下室。”
誰都知道地下室危險性更高,通常沒人會將見不得人的東西放在最顯眼的光亮處。
不給斯悅點頭搖頭的機會,李韌就跟著陸十八去按電梯。
03走上前,“斯悅,走吧,我倆去周文宵辦公室。”
周文宵辦公室是頂樓最末端的房間,理應從他的辦公室開始。
蕭暗不一樣,他直接單槍匹馬殺去了周文宵隔壁的實驗室。
斯悅話不多,護目鏡上全是霧氣,熱得他煩悶無比。
但他忍耐力還算不錯。
一方麵,這是他的工作,比起當富二代,這可有意義多了;另一方麵,他想看看,江識意還有沒有救,白鷺還有沒有救。
周文宵的辦公室一如往昔,桌子上的水杯與飾品,很久沒有人澆水而初見枯萎之勢的盆栽,從走廊一路過來,那些由周文宵打理的綠植也幾乎都因為缺水而快要乾涸而死。
03熟門熟路,在檢查休息室沒有問題之後,站在門口拎著消毒槍就是一頓噴,白色霧氣瞬間充斥了休息室。
斯悅呼出一口氣,走到辦公桌前,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相框。周文宵沒有帶走。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斯悅把相框揣進了自己白大褂口袋。
03:“乾嘛?你暗戀他?”
霧氣遮住斯悅的視線,斯悅語氣平靜,“白簡沒有萊斯島的照片,我帶給他。”
03:“......”
桌子上有還沒有處理的文件,03負責翻閱瀏覽,斯悅轉身,看著眼前這一整麵的衣櫃。
好像,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