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畢業典禮,父母們也被請到禮堂。
溫荷才知道斯悅交了這麼一個朋友,不是如其他人一般的表麵友好,而是實實在在的好朋友。
男生穿西裝,女生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裙子。
白簡在台上作為代表說話。
他聲音低低的,不疾不徐,眼睫纖長,擋住略顯冷淡的眼神。他一點都不為小學畢業感到歡欣,這隻是一隻人魚成長時所必經得一個階段罷了。
斯悅昨晚就讓阿姨訂了一束蝴蝶蘭花束,白色蝴蝶蘭的花瓣白得厚重,溫荷見斯悅抱著花朝台上跑去,才知道,台上那個氣質純然超脫,優秀得甩同齡人一大截的人是白簡。
斯悅喜笑顏開地把花遞給了白簡。
“畢業快樂!”
白簡留了一年的級,因為受傷,他說自己隻要動腦就頭疼,所以需要放慢進程,跟著低自己一個年紀的斯悅一起上課,正好,今年,兩人一起畢業。
白簡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學校請的攝影師在底下正好抓拍了這一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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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突然下起暴雨來。
白簡向溫荷問好過後,先與白一善離開了。
撐著傘,斯悅站在禮堂門口,少年俊秀的臉初顯張揚不馴的輪廓。
溫荷偏著頭,推了下斯悅的額頭,“這就是白簡?你怎麼不告訴我?”
斯悅:“你們都不喜歡他,隻有我喜歡他。”
“喲,”溫荷忍不住笑了,“誰和你說的我們都不喜歡他?”
“我自己聽見的。”斯悅舉著傘,看著溫荷,“我聽見班主任說不要管他,聽見隔壁班討論怎麼討好白簡,和他搞好關係,反正很多,你不知道。”
“那你有什麼不一樣?”溫荷笑著問道。
“我當然不一樣,我不介意他是黑色人魚,也不圖白家什麼,我就圖他這個人。”
說完後,斯悅覺得這句話好像不太對勁,皺起了眉。
溫荷擰開保溫杯的蓋子,遞給斯悅,看他喝了幾口水,才正經著神色,慢慢說道:“你不看人家世結交朋友,是好事,值得誇獎,但黑色人魚脾氣壞,喜怒無常,情緒多變,你要注意保護自己,知道嗎?”
“知道,媽媽你也不要在背後說人的壞話了。”
“......”溫荷表情僵了一下,伸手就要擰斯悅的耳朵,斯悅往後連著退幾步想要躲開,沒注意身後,撞上了正從禮堂裡出來的一家人。
溫荷趕緊把斯悅拉到了身旁,“把傘收了,司機還沒來,這麼早打著傘做什麼?”
斯悅聽話地把傘收了,傘麵收攏後,他看見了站在自己對麵麵無表情的男孩子。
溫荷露出驚喜的表情,“你,子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子玉,江識意的母親。
她臂彎裡攬著的正是江識意。
張子玉也滿臉驚訝,“上周剛回國,本來打算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後我就來找你的,但今天正好要來找校長商量一下我兒子入學初中的事情,你.....這是,阿悅?”
“長得好標致啊!”
斯悅撇撇嘴,“謝謝,是酷。”
溫荷和張子玉已經失去聯係多年,從張子玉出國以後,兩人就沒了聯係。
“小意也好高了呀,這是阿悅,斯悅,你倆一年的,不過阿悅比你小兩個月,你出國那年,阿悅還沒到一歲呢。”溫荷眼裡的笑情真意切。
“阿悅的初中打算去青北大學附七中,讓小意一起吧,正好也有個伴兒。”
斯悅正想張口說不要,但看見溫荷這麼高興的樣子,他又把想要說出口的拒絕咽了回去。
算了。
再說吧。
他要那麼多伴兒做什麼。
他有白簡,有周陽陽,夠了。
礙於父母之間的交情,斯悅和江識意互存了聯係方式,抬頭,眼神對上,江識意抿抿唇,“你好酷。”
斯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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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步入高中,他們初中部與高中部是在一起的,就是換個教室的事兒。
江識意已經成了斯悅兄弟團的一員。
但江識意和周陽陽分去了一個班。
白簡用紙巾擦拭著看不見灰塵的桌椅,從桌麵到桌子內部,從桌腳到椅子。
斯悅坐在陽台上,校服早不知道丟在哪兒去了,T恤寬鬆,露出半截薄白的鎖骨,他少年姿態已經很足,走在哪兒都是一道風景,在學校的校草呼聲超過白簡。
“江識意怎麼不和我一個班?”斯悅咬著一瓶果汁的吸管,“他不是和我說他爸已經和校方打過招呼了嗎?”
“江叔做事不靠譜。”斯悅總結道。
白簡擦完斯悅的桌椅,開始擦自己的,他呼吸絲毫不亂,語氣溫和,“可能是去找校長的學生太多了吧,索性就都沒安排。”
“有可能。”斯悅覺得白簡說得對。
他讚同完,忽而又問,“那你為什麼還和我在一起?”
“......”
白簡抬起眼,笑了笑,“緣分。”
真奇妙,緣分是最無法用語言解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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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班裡的人類都才十六七歲,但人魚最小的也十九了,到了求偶的年紀。
這讓他們很難受。
和人類不同,人類在這方麵,頂多是早戀,拉拉手,在親個嘴,最多了,就能傻樂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