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沒有等到謝霽淮的回複,卻等來了姍姍來遲的顧客。
顧客是位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女生,姓周,杏眼瓜子臉,性格颯爽,見了她們便為自己的遲到連連道歉。
薑聽雨彎了彎眉眼,語調輕柔“沒關係,我們也沒有等很久。”
周小姐微微放鬆,眉眼舒展,眼底的驚豔久久不散。
她沒想到給她拍寫真的攝影師竟然這麼漂亮。
薑聽雨拿著鏡頭側過身,淡淡道“周小姐,我們先進去吧。”
周小姐臉蛋微紅,點頭跟上她的腳步。
馬場內,馬蹄噠噠聲連綿不絕。
薑聽雨抬眸眺望,隻隱約看到遠處模糊的幾個人影。
他們似乎連護具都沒有帶,身上的衣服也並不像是騎裝。
馬匹肆意縱馳在草地上,卷起陣陣塵土。
不知為何,薑聽雨腦海中浮現了一句詞。
鮮衣怒馬。
她還未來得及多看了一眼,就被工作人員領著去了馬廄。-
馬場遠處,梁聞樞順著謝霽淮的目光抬望過去,隻看見一道匆匆離去的背影,似有些熟稔。
“霽淮在看什麼?”梁聞樞溫聲問道,斯文英俊的臉上卻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從後方疾馳而來的韓時謨勒住韁繩,馬匹抬腿驟停,大半個馬身懸在空中,“怎麼停了,怕輸給我?”
賽馬正在興頭上,另外兩人突然停了,韓時謨不悅地蹙了下眉。他身上帶著歐洲人的血統,五官極為濃烈,略一陰沉便氣勢十足。
梁聞樞的眼神落在謝霽淮身上,溫潤的嗓音夾雜著笑意“和我無關,不如問霽淮。”
韓時謨淡淡睨向謝霽淮,□□的馬匹竟好像是懂主人的心思,邁步悠悠走到謝霽淮身旁。
“怎麼了?”韓時謨沉著聲音問。
謝霽淮斂眸,眉眼浮現淺淺的笑意,薄唇微啟“看見個熟人而已。”
他沒想到薑聽雨會出現在這裡,更沒想到她會大膽地提出要和他見一麵。
他甚至開始期待女孩得知他就是謝霽淮後會出現什麼表情。
真是有趣。
梁聞樞輕挑了下眉,玉白指尖一點點順著馬鬃。
“誰?”韓時謨語調漫不經心,隨口問了一句,事實上,他對謝霽淮的熟人根本沒有興趣。
謝霽淮勾著唇沒回應。
□□的馬乖巧聽話,梁聞樞輕拍了兩下馬頭,算是獎勵,抬眼時,唇角彌漫起溫和的笑,“看著眼熟,也許我也認識。”
韓時謨不動聲色地留下一個淡漠的眼神,甩了下韁繩,馬匹登時衝了出去,濺起的塵土紛紛揚揚。
梁聞樞臉上沒什麼變化,對於韓時謨的傲慢也絲毫不介意,隻輕笑了聲“時謨這是在氣什麼呢?”
韓時謨自從港城過來,就一直沒有過好臉色,這幾天似乎還有愈發嚴重的傾向。
謝霽淮纖長的睫毛低垂著,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晦暗,“不知道。”
“罷了,時謨想說的
時候自然會說。”
梁聞樞看向謝霽淮,勒起韁繩,“走吧,咱們再賽一場。”
等了半晌,也不見謝霽淮答應。
走出去十來米的梁聞樞勒住馬,溫和提醒了一聲“霽淮,走了。”
謝霽淮一拉韁繩,馬匹調轉了身子,“你們先賽,我有點事。”
說完,他便馭馬揚長而去。
梁聞樞看著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溫雅的臉上浮起淡笑,縱馬去追韓時謨。
馬背顛簸,梁聞樞忽然想起離去的那道身影,臉上笑意褪卻,混沌的思緒如抽絲剝繭般慢慢清明。
他想起來了,那女孩是薑聽雨。
是京北薑家那個千嬌萬寵的小女兒。-
顧客周小姐挑了匹喜歡的馬,由工作人員牽到了湖邊。
在場的四個女孩都不會騎馬,更加不懂得馴馬,所以工作人員全程跟隨,就連拍照時,也在一旁守著。
周小姐坐在馬背上調整姿勢,時不時詢問薑聽雨的意見。
顧客的配合加快了進展,不到半個小時,薑聽雨就拍了幾十張。
周小姐覺得有點累,提出休息一會兒,薑聽雨點頭答應,拜托小助理米茶去前台買點水回來,楚子君怕她一個人拿不下,也跟著去了。
馬背上的周小姐悠閒地和馬匹互動,一會摸摸馬鬃,一會用腿夾馬身。
薑聽雨低著頭細心地調整鏡頭,並未注意馬的情況。
倏然之間,耳畔響起一道嘶鳴聲。
薑聽雨懵然抬頭去看,就見周小姐身下的那匹馬不知怎麼發了瘋,滾著馬蹄向她襲來。
而她,驚嚇到腦子一片空白,做不出一絲反應。
馬匹越來越近,周小姐撕心裂肺的叫聲混著重如擂鼓的馬蹄聲,鋪天蓋地傳入耳中。
薑聽雨心跳加速,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在馬匹衝到麵前的那一刻,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幾乎是同時間,薑聽雨纖細的胳膊突然被用力一扯,整個身子都騰空,距離的失重感讓她眼暈目眩,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