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要隨便放在彆人身上,海晏絕對會笑死在地上。
然而輪到自己的時候,個中苦澀也隻有當事人能體會了。
泡仔不易,且行且珍惜。
沒過多久,一個小腦袋從三樓儘頭的大窗戶中探出來,精致的小臉微紅,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下方揮手示意。
“誒!在這呢!快下來!”
海晏是又服氣又無奈的。
這小崽子衝得也太快了吧?短短的時間都到三樓了?擱他身後推一把,都能讓人飛上天際跟太陽肩並肩了。
這麼……想他的嗎?
心下一甜,他正要回以手勢,樓上已經沒了人影,火箭炮衝下樓的聲音倒是越來越大。
——那腳步聲聽起來,一步跨三級台階都算貶低他了。
海晏隻好又道:“慢點啊,小心點好吧?你……”然而還沒等他說完,一樓樓梯口處衝出一團白色的炮彈,他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張開手臂,準備恭迎寶貝的到來。
眼睛一閉,想象中的巨大衝擊力卻沒有落在他身上。
海晏疑
惑地重新睜開眼睛,卻見河清雙手撐在膝頭,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才強行緩下衝勢,還揚起臉來,衝他露出一個靦腆的笑。
海晏想也沒想,連忙將人撈進懷裡,一手在他背後上上下下安慰性地輕撫,試圖緩解他的疲累。
就像給小寵物呼嚕毛一樣,如果是小貓,怕是眼睛都會舒服得眯起來,而小狗則會伸長舌頭去舔舐主人的手心。
“累不累?”拿出紙巾輕輕地為他擦去額上的汗珠,依然是像往常一樣側過頭去親吻他的臉頰,儘顯親密,看似責備的話語卻透著一絲關切,“下回再這樣猛衝,你真的會被我修理知道嗎?你哥我年紀大了,心臟承受不了……我看你那拚命的架勢,為了趕幾秒鐘都能從樓上直接跳下來。啥意思啊?你哥還能跑了嗎?說了等你,肯定會等啊。”
“老擔心你會不會磕著碰著,懂事一點,嗯?”
海晏抬手將人額邊汗濕的碎發微攏起來向後撥去,露出了河清光潔的額頭和淩厲卻撩人的劍眉。
海晏湊上去用唇輕碰,又呢喃出聲:“崽,你讓我很心疼——彆再自個兒瞎琢磨了好嗎?你哥非常鄭重地告訴你!”
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這兒,你一直都排在第一位,沒有什麼能比你更重要了。”
要不是為了鼓勵自家崽子好好學習,誰他媽閒的沒事參加什麼動員大會?
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是他蓄謀已久。
海晏一直想要編織一張細密的網,溫柔的,讓人難以抗拒的,像浪潮沒頂時的密不透風,囚困住他心裡小小的人兒。
然後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
他倆相處的場麵一向是安靜無聲的,可今天自家寶貝毫無反應的反應還是讓海晏有些不知所措——背脊一涼,覺得無論怎麼答,下場都是一個樣。
被打入冷宮。
正試圖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凝重的氣氛,卻突然感覺到胸前的衣襟變得濕潤起來。
海晏心頭一抽,著急忙慌地捧起埋在自個兒懷裡的小臉,那張臉蛋仍舊是無甚表情可言,濕漉漉的眼角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寶貝哭了。
呼吸一滯,他居然讓自己心尖上
的人流淚了。
海晏閉了閉眼睛,他已經做好被判處死緩的準備了。
“寶貝?”海晏心疼得不行了,抬頭吻去那張精致臉蛋上的淚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的眼淚超級值錢的,再掉金豆子,你哥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海晏將人緊緊摟在懷裡,抓起河清的手放在自己臉側,又低聲哄道:“不開心的話,你就打我兩下消氣好不好?嗯?隻要能讓你開心,怎麼樣都可以了,都隨你了?好嗎?”
河清搖了搖頭,沒有表情的臉依然是嚴防死守住了他的情緒。隻是順著力道一下一下輕撫手邊的俊臉,分明透著依賴的味道。像一隻被馴服的小獸一樣,湊過去跟海晏臉貼著臉,自以為隱蔽地輕咬他的耳垂。
極輕的力道如同羽毛拂過,沒有留下一點齒痕,咬一下,再偷偷地舔一下算作安慰。
海晏:“……”這他媽又是什麼意思?是送分題,還是送命題?
瞎琢磨半天也沒個結果,海晏急吼吼地去尋河清的眼睛,強行確認眼神——待看清了,一腔怒火還未被點燃,又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波瀾不驚的小池子裡,哪有什麼低落與失望,滿滿的全是喜悅,一種被人珍惜的悠然自得。
海晏:“……”
脖子以上的那個球直接截掉算了,反正也沒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