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岩平時的工作很簡單,給周清南開開車、跑跑腿,陪周清南應酬飯局談生意,偶爾遇上一些油鹽不進的合作方,便出麵替周清南“交流”,主打一個文明溝通,以德服人。
陸岩口中的尹華道,坐落於濱港南三環,是金灣CBD一帶的頂級豪宅,號稱濱港名流聚集地,置業者無不非富即貴。
今天確實已經太晚。
周清南有點兒想睡覺,閉眼捏眉心,眉眼間隱隱浮起一絲倦怠,從鼻腔裡哼出一個字音回陸岩:“嗯。”
陸岩重新發動引擎,將車開上了大路,直奔金灣CBD核心居住區而去。
黑色越野在夜色中飛馳。
周清南一貫是個人狠話少的主,陸岩也性子冷沉寡言少語,行車好幾分鐘,車廂內安靜到極點,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沒一會兒,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是袁鳳瑛的《天若有情》粵語原唱,一來便是歌詞部分,原諒話也不講半句,此刻生命在凝聚……
沒等女歌手唱到下一句,陸岩已經滑開了接聽鍵。
對麵言簡意賅,一句話就把事情說完,陸岩聽後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隨手掛斷電話。
他抬眼看向中央後視鏡。
後座右側,他老板照舊閉著眼假寐,左手悠哉轉著白玉珠子。
陸岩說:“阿文在新港大橋出車禍,說是斷了一條腿。”
周清南臉色如常。
梅家這棵千年老樹,勢力遍布境內外,分枝太多也太雜,怎麼可能所有人都一條心。賀溫良和樊放之間利益衝突太多,暗鬥已久,彼此早就看不慣對方,如今舊恨添新仇,要雙方化乾戈為玉帛,癡人說夢。
周清南了解樊放的瘋狗德行,對從陸岩口中聽見的消息一點也不驚訝。他隻是懶洋洋地勾了勾嘴角,眼也不睜:“奪妻之仇。那小子不流點血,讓我們放哥今後怎麼見人。”
陸岩聞言,頓了下,不知想到什麼,抬眼瞄過中央後視鏡,目光複雜微妙,欲言又止。
周清南似有察覺,緩慢掀開眼皮,從鏡子裡冷淡回視陸岩:“有話想說?”
陸岩開著車又沉吟好幾秒,忽然聳聳肩膀,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今晚那個女孩子走運。”
周清南整個人懶散枕著椅背,聽完陸岩的話,微側目,看向車窗之外。
風吹散了濃雲,滿地月光,霓虹斑斕的夜,悠遠空曠。
腦子裡一陣恍惚,莫名便又想起那張靈動素淨的臉,和那雙璀璨勝過星空的眼睛。
短暫的驚鴻一麵,他好像已經記住她太多。
駕駛室裡,向來冷麵凶悍的陸岩竟也難得有了聊天興致,隨口慢悠悠地說,“非親非故,可從沒見過你這樣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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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泰足浴城這邊,程菲在馬路牙子上七拐八繞好幾圈,終於成功遁走。
她躲在暗處悄然觀察,直到看見那輛黑色越野重新駛上大路,懸在心尖上的大石頭才總算落地。
程菲吐出一口氣,抬手拍心口,緊接著想起什麼,趕緊拿起手機,摁亮屏幕打電話。
剛才手機重新充上電,她查閱微信消息,發現在手機關機的一個多小時裡,她媽一共給她打了二十幾個語音電話,明顯已經心急如焚。
她務必立即回撥過去報平安。
對麵的人顯然抱著手機就沒放下過,程菲這通電話打過去,幾乎是瞬間便被接通。
“老天爺啊,你總算回電話了我的寶貝閨女!”聽筒裡的女聲長舒一口氣,隻差喜極而泣,“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差點就要打電話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