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對林清宇凶,隻是逞口舌之快,該教的東西還是要教,而且確實林清宇在化學方麵,能幫助自己。
他從浴室出來時,穿過客廳時沒看見白月潔,就徑直進了房間。
林清宇竟然還在,安聞有些詫異。
他走上前,看見林清宇塞著耳機正專注地看書。指節叩了叩桌子,“篤篤”,林清宇摘下耳機,抬頭。
安聞換了睡衣,頭發乖順地趴在腦袋上,發尾有點濕,一雙圓眼正疑惑地盯著他。那雙眼澄澈、明亮,又因剛洗完澡,蒙著一層水霧。林清宇的心像被小貓撓了一樣,癢癢,又想躲,又不忍心躲,又不舍得躲。
安聞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又叩了一下桌子,不耐煩得問,“怎麼還沒走?”
林清宇這才反應過來,將身子往後一靠,懶散地伸了個懶腰,理所應當道,“我媽讓我跟你學習。”
安聞掃了一眼書桌,桌上的書失了固定,自然而然地合上,藏藍的封皮,幾個燙金大字,《月亮與六便士》。
他盤腿坐在床上,說話聲音是難得的柔軟,“林清宇,我累了,今天不想學習。”
林清宇目光追隨著安聞,等他轉過身來才發現,安聞臉色煞白,連帶著平時咄咄逼人的嘴,都失了血色。
他站起來,兩步奔到安聞床邊,急切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安聞被他突然衝過來的動作驚得身體後仰,雙手撐在床上,一臉防備。林清宇後知後覺自己的反應過度,他後退了一步,目光在安聞身上逡巡,柔聲問道,“中暑了?”
安聞坐直了身體,把胳膊肘撐在膝蓋上,煩躁地問,“想睡覺。你什麼時候走?”
“我媽和蘭姨在臥室說悄悄話,我得等她。”林清宇看安聞是真難受得厲害了,也不想再逗他,“我看著你吃了藥,然後去客廳等我媽。”
林清宇言而有信,看著安聞吃了藥,就關燈出去了。安聞感覺頭好漲,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他聽見蘭勝男跟林家母女道彆的聲音,又聽見林清宇好像返回一趟的聲音,還有冷毛巾敷在自己額頭上的感覺。
淩晨三點,安聞的神智恢複了一絲清明。他打開燈,看見床頭上的退燒藥、退熱貼,才知道自己昨晚發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時候的幻覺,他總覺得昨晚林清宇好像又回來了。
安聞睡眠質量還挺好的,一覺到天亮,中間不怎麼會醒。但是一旦醒來,也挺難入睡的,得翻騰挺長時間。安聞腦子裡一直想著大伯躺在床上的樣子,語言含糊不清,坐起來都需要護工幫忙,那個樣子讓安聞有點害怕。
他翻來覆去地胡思亂想,直到鬨鐘響起才有了困意。但是上學不能遲到,他強撐著起床洗漱,好在今早林清宇來接了自己。安聞也顧不上扭捏和推拒,一屁股就坐進了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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