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身體方麵的感知來描述傅集賢理此時心理方麵的狀態的話,這時候他有種脊背生瘡、瘡裡生蛆、蛆在亂爬的感覺。
為了他的“蘇醒”,誰知道栗花落或者傅集賢穗對他究竟乾了些什麼?傅集賢理倒是想問一個非常應景的問題了:
那麼狗蛋,代價是什麼呢?
隨後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當時他在學校裡“除靈”的時候,因為那個靈體突如其來的威脅,他身上的“觸手”好像了一種先於他的意識開始了行動,當時真中葵的解釋是“錯覺”與他有點神經質,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了。
所以說葵姐也不一定靠譜,有時候甚至很不靠譜。
一想到可能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隱藏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傅集賢理就越發覺得難以接受了。
至於剛剛悠紀華說的兄妹的話題,因為對於“古神”的抗拒,所以他對這種說法也有些抗拒,然而就內心深處的感覺,他確實對悠紀華有一種親近感和接受感,並且對她有一種能稱得上是很高的信任度,難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真的與他們身上的相似之處有關?
冥冥之中玄之又玄的指引?
這一點不太好判斷,因為悠紀華本人的長相是一種客觀障礙……假如她是一個醜八怪、並且傅集賢理的那種親近感仍然存在的話,這種猜測才會成立。
可惜的,悠紀華並不是醜八怪。
而她用“兄妹”來形容兩者之間的關係,這種說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正確的。
“悠紀華,我現在想知道‘原胚’究竟是什麼,更重要的是,它會對我產生什麼影響嗎?特彆是那種不好的影響。”沉默了一會之後,傅集賢理這樣問道。
悠紀華與組織密切相關,但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跟組織又是對立的,既然她幫忙隱瞞了傅集賢理的身份,那她就是在跟傅集賢理“抱團取暖”。
“不太好說,因為我們之間的情況並不是完全一致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承載‘古神’的力量絕對是一件風險性極高的事情。
正因為這種風險性,所以所謂的‘原胚’其實是一種一分為二的東西。組織從古神那裡得到的東西自然是一個整體,然後他們有某種方法將這個整體分成兩個部分,那這就是兩個‘原胚’了。
切分的方式,應該是靈與血兩種,就像是凝血術與凝神術一樣的區分。
組織裡丟掉的原胚,就是血的原胚,我身上的部分,則是靈的原胚。這兩個原胚是一體的,所以組織才會讓我幫忙尋找原胚的下落。”
傅集賢理點了點頭,悠紀華的意思很好理解……儘管性彆不同,但我們其實是同卵雙生。
而且從頭到尾,人們身上產生的那些超出常規的力量都遵循著這種分類方式,要麼是這一種,要麼是那一種。
“從一體分出來的兩個原胚,一般情況下都是靈的部分要遠強過血的部分,這可能與組織的分割方式有關,也可能是本來古神的軀體就是一種抽象、不可名狀、與實體相比更接近於概念的東西。
所以繼承了靈原胚的人,能夠稱之為神子或者聖子。血原胚往往會有組織保存起來。”
感情我身上的這部分其實是邊角料嗎?聽悠紀華這麼一說,傅集賢理非但沒有失望,反而是有點安心了下來。
“理哥,我可以把事情重新描述一下。
一開始事情的起因是你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躺在病床上能否醒來是一件聽天由命的事情,但你的母親肯定要為了救回你而努力,既然醫學靠不住的話,那她隻能從彆的方麵想辦法。
所以她請了一位專家。
剛好專家其實是組織裡的老派人士,他知道某些算是隱秘的事情,可能是為了歸還人情,總之動因不用過於探究,反正結果是他答應了要幫這個忙。
隨後他潛入了組織的某個地方,盜走了保存在那裡的原胚——這個人似乎知道原胚應該如何使用。
他將那個原胚的絕大部分力量用在了你的身上。
原胚發揮作用的原理其實也可以簡單的說明一下,身體與精神的依存與趨向性這一點,我想理哥應該是能夠理解的。將血原胚用到了理哥你的身上之後,它代表的是身體的部分,而這個身體現在卻是個空殼子,所以它會以極限的方式聚攏‘精神’,放在你身上的話,這大約可以算是一種極強的‘喚醒’了。
神力是不可名狀的、甚至是無限蔓延的,儘管它發揮作用的方式不被我們理解,但哪怕你的精神意識隱藏在了最深切的未知之地,祂也能將其找回來,所以……理哥最終醒了過來。”
講到這裡之後,悠紀華微微停頓,因為她發現傅集賢理正在用一種直愣愣的眼神看著她,分不清楚這種眼神是因為專注還是因為在走神。
又過了一會之後,傅集賢理才長出一口氣。
“是啊,不要說‘未知之地’了,說不定古神的力量能在多元宇宙、平行世界之中無限蔓延呢。”
傅集賢理這時候其實是強忍住了要罵人的衝動的,因為他好像搞清楚了自己的“穿越”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因為自身是個空殼子,所以“血原胚”要聚攏精神體作為“填充物”,但問題在於原本的“傅集賢理”可能也是一個精神渙散的空殼子了,他的精神體不是沒有,但肯定填充量不達標。
所以呢,所以“血原胚”就隨手抓了一個倒黴蛋的意識體過來,而這種抓取充滿了隨機性,有可能抓的是隔壁老王的精神,也有可能穿透無數世界下手。
簡單的說,祂搖了個骰子,不管中獎的會是誰,但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中獎了——毋庸置疑,那個人就是現在的傅集賢理。
原胚或者說古神的力量、原主殘存的記憶碎片、以及真正的倒黴的他……所以傅集賢理居然真的是個“縫合怪”。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血原胚”。
他終於懂了,一直憋著的一口氣好像能出了,可是……果然這種情緒是沒辦法發泄的。傅集賢理感覺自己揭開了一個謎題,可惜這種答案沒辦法跟其他人進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