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寒春劍未落下,突然一股勁風襲來。
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被封了功力的胡惟庸!
華寒春吃了一驚,沒想到有人這麼快就掙脫了佛門真言,連忙閃身擋在胡惟庸身前,三尺罡氣罩體,刀光觸之即碎。
威力很低。
華寒春索性不予理會,就要再度揮劍,砍斷鎖鏈,說時遲,那時快,又一個瓷瓶扔了過來,打在罡氣上,瓶身粉碎,內部紫色毒粉散發出來,滲透罡氣護罩,撲向華寒春、撲向胡惟庸!
“斷腸散?!”
華寒春心驚肉跳,有心爆發真氣驅散毒粉,可身邊的胡惟庸根本承受不住氣勁衝擊,隻能憋屈地隱忍下來,在心裡罵娘。
平日裡隨手碾死的小螞蟻,竟然在這關鍵時刻,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事!
華寒春心中殺意升騰,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殺螞蟻的時候,時機轉瞬即逝,一旦毛驤、蔣寰掙脫真言束縛,就錯過了這好不容易爭取的機會!
毒藥對他沒用,可現在的胡惟庸承受不住!
華寒春隻得停手以真氣聚攏毒粉,灑向後方,來個轉守為攻,同時為自己爭取時間,但趙無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早已閃開,以天生神行施展輕功,隱於人群,速度飄忽如鬼,眨眼來到身側。
甩手又是一瓶斷腸散。
你接還是不接?
接招就要耽誤時間,不接就等著帶回死屍吧。
華寒春被徹底激怒了。
“找死!!”
他反手就是一劍,滔滔劍氣橫掃戰場,八個黑衣人三個錦衣衛瞬間被腰斬,劍氣餘勁不散,斬向趙無眠!
這一劍太快,但趙無眠的速度、反應也不差,極高的悟性,帶來了極強的腦力、極快的反應速度,讓他的大腦能在短時間內處理無數信息。
危急關頭,他無比冷靜,雙目如鷹,意動神行,在華寒春抬手的瞬間,已經做出預判,旋身而起,劍氣擦著鼻尖閃過,斬碎了後方日晷和那棵粗大的梧桐樹!
趙無眠趁勢甩出了第三瓶斷腸散。
“哈哈哈!”
遠處的山坡上,一位坐在椅子上淡定看戲的老人忍不住笑了。
短短一息間,兩個相差懸殊的武者飛快交鋒四招,弱的那個居然贏了,有意思。
他偏頭道:“查查,這小子姓甚名誰,很久沒有看到這麼高的先天稟賦了,嗯,頭腦也不錯。”
“回聖上。”
一位身著綢衫麵白無須的中年人恭敬道:“奴婢看過今日布防案卷,此人當是鎮撫司試百戶趙無眠,昔日營中檢校趙契之子,趙契病退後,他於去年十月補任父職,原本並無過人資質,但現在……奴婢也有些說不準了。”
“試百戶?”
朱元璋冷笑道:“連個小百戶都知道多做幾手準備,毛驤蔣寰那兩個不中用的居然讓個喇嘛打亂陣腳,露出破綻。咱看他們是官做大了,越來越不把差事當回事!”
貼身太監雲奇低頭不語。
朱元璋吩咐道:“看好這個小子,不許他死了,事後傳他那部功法。滿場的錦衣衛,就他掙回點兒臉麵,算作獎賞吧。”
“奴婢領命。”
“還有那個喇嘛。”
“大天界寺主持已經出手,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要活的。一夜之間自大雪山遠赴千裡而來……這裡邊有事。”
“是,奴婢明白。”
“你盯著吧。”
朱元璋起身,負手在後,轉頭就走。
剩下的,不用看了。
華寒春也清楚這點,恨得咬牙切齒,因為不等他再出手,刑場之外,猛然暴起驚天劍吟,一柄血色長劍殺入戰場,血光所過之處,所有黑衣人身首異處,最終刺向華寒春!
鎮撫司最強者,毛鑲出手了。
在他之後,鎮撫使蔣寰也迅速掙脫真言束縛,暴怒殺向華寒春,二人合力,華寒春立刻落入下風,隻閃電般交鋒數招,便被逼退數十丈,身受重傷。
可他的表情卻緩和了下來,甚至露出癲狂的笑容,毛驤、蔣寰心中頓時升起不祥預感。
難道還有招數?
哢哢!
趙無眠剛鬆口氣,突然聽到兩聲金鐵崩斷的脆響,心頭一驚,急忙轉向胡惟庸,就見一雙黑手猛然從地下伸出,抓住他的兩條腿就往地下拖!
不好!
遁地術!
趙無眠心中閃過明悟,這一百二十個殺手是幌子,這華寒春居然也是幌子!
這個用遁地術的,才是一品堂救人的底牌!
怎麼辦?
還出不出手?
趙無眠略微猶豫,下定決心,反正已經耽誤營救,結成仇了,也不在乎再往深了結!
長刀一振,全身內力爆發!
《十裡狂刀》!
做為原身少數拿得出手的武學,經過昨夜苦練,已經將此刀法練到圓滿。頂級悟性的好處就是,文能過目不忘,武能一看即會,一會就精,推陳出新。
《十裡狂刀》本是東南海鯨幫捕鯨的武學,招招剛猛,刀刀致命。
趙無眠一刀斬出,浩瀚刀氣如一線大潮,直逼胡惟庸。
地下那人正抓著胡惟庸的腿往下拖,猛然感覺不對,立刻衝出地道,背轉身體,擋在胡惟庸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