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黃彬道:“他才第一境,可是似乎跟常將軍、藍玉一樣天生神力!看來,他能殺胡相並非僥幸,也難怪雲奇會親自現身給他治傷。”
“不隻是治傷。”
費聚搖頭道:“彆忘了,他在刑場上還施展過《驚鴻踏雪步》,與燕王一般天姿過人,一看就會。上位看重,雲奇才會有動作……既然看重,必然給了他兩全之法,你覺得什麼方法能躲過一品堂和咱們這些‘胡黨’仇視?”
說起‘胡黨’二字,費聚滿是嘲諷。
黃彬眉頭緊皺:“能有什麼辦法?在京師,咱們不敢動,但他出了京,天高皇帝遠,匪患那麼多,誰不敢動?除非找不著他,不然他必死無疑!”
“找不到,找不到……”
費聚沉吟著,眼中忽地閃過一道靈光:“老黃,你還記不記得鄱陽湖血戰,上位從陳友諒身上搜到的那本《伶官寶鑒》?”
“記得。”
黃彬道:“此功本是趙普勝絕學,趙普勝靠著它多次易容擬形離間刺殺,一度大敗常將軍,但趙普勝最終也因離間而死,這本秘籍也就落到陳友諒手裡。鄱陽湖戰敗後,陳友諒本欲以此功渾水摸魚易容逃走,但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八陣圖困住……你的意思是,上位把這本書給了他?一個小百戶?!”
黃彬大吃一驚。
費聚冷笑道:“上位不允許功臣勳貴結黨營私,胡相掌權期間,滿朝文武誰不是他的黨羽?可隻有這個敢一刀砍掉他腦袋的人,絕對不是胡黨!就憑這一點,上位送出這本秘籍,也在情理之中,而且……”
黃彬忙道:“而且什麼?”
費聚道:“而且這也不是白學的,眼下就有一樁事非他不可。一品堂華寒春拚死營救、吐蕃番僧金光上人不遠千裡來劫法場,你可知原因?”
黃彬搖頭。
費聚吐出三個字:“天機宮。”
黃彬大驚:“你的意思是……”
費聚道:“九年前,前代魔門天機宮於昆侖山玉虛峰,遭西域拜火教、漠北巫神教、吐蕃雪山寺三方勢力圍剿瓜分,宮主司馬闕魂和七大殿主死無全屍,偏偏司馬闕魂親傳弟子華寒春逃出生天,入胡相麾下,得以保全。那三方勢力瓜分寶庫,但裡麵少了最重要的傳承寶物……今日,華寒春能請來吐蕃金光上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劫法場,你覺得代價會是什麼?”
“嘶!”
黃彬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怪不得胡相短短數年踏上儒道第四境,修成儒家《至誠篇》!進境比宋濂那個腐儒還快,原來是靠著天機宮秘寶靈藥……”
費聚點頭:“多半如此,我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現在胡相已死,華寒春隻怕守不住秘密。胡府早被查抄,華寒春卻有寶物請動金光上人,說不定早就想到後路。狡兔三窟,在京裡是藏不住的,隻能說明還有寶物流落在外……那麼,誰去取回比較合適?”
黃彬脫口而出:“難道是趙無眠?”
費聚道:“他根底清白,乃檢校之後,京中有家小,聖上不用擔心他攜寶逃走,還與胡黨結成死仇,也不用擔心他與胡黨串聯,又學會了《伶官寶鑒》,可以易容擬形,暗中行事,正是上佳之選!”
黃彬有點明白了:“所以……”
“這才叫機會!”
費聚冷笑:“現在不是以前打仗了,可以一味蠻乾,衝鋒陷陣,直來直往……殺人務必要不露痕跡,懂嗎?”
黃彬不解:“可如果像你所說,他學成了《伶官寶鑒》,那怎麼找到他……”
費聚不屑:“趙普勝也會,還是第五境,不也死了嗎?依法炮製便是。”
黃彬恍然大悟:“明白了,還是老費你高,兄弟佩服!”
費聚隨口道:“我要是你,現在就回府寫奏章,明早就進宮請罪!”
黃彬咬牙:“好!我這就回去寫。”
黃彬著急忙慌大步離去。
費聚獨自坐在椅子上欣賞著秦淮景色,端起一杯酒,淡淡道:“都聽到了?做的乾淨點,彆像這個蠢貨一樣授人以柄。”
“是。”
陰影裡有人應了一聲,隨後消失無蹤。
費聚喃喃自語:“刻薄寡恩啊,今後的日子難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