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都是有慕強心裡的。
隻要你實力足夠, 看到的永遠是人類最善良的樣子。
李益很久沒有關注過打歌節目了。
畢竟他忙, 好的音樂作品他也會關注, 但肯定沒時間看花花綠綠的打歌節目。
所以他並不知道, 最近出道的新人,實力都有點爭議。
舞蹈不齊。
半開麥但隻能聽到原唱, 幾乎聽不到現場的聲音。
或者直接破音、忘歌詞口型對錯。
車禍現場頻頻出現,讓人懷疑很多新人根本沒練習就直接上舞台,直接出來圈錢了。
粉絲還是狂熱的粉絲,可以允許你一邊工作一邊成長。
但這種粉絲畢竟少, 沒有過硬的實力隻會引來嘲笑。
這次的打歌節目, 不知道是不是節目組故意的, 來的都是比李益出道晚的。
年齡也有比李益大的, 但每個人見了他都會給他鞠躬, 連一些看起來很野性的rapper,都恭恭敬敬的。
李益在後台等待上場的時候,看了幾眼這些“新人”的表演,一口水含了很久,還是沒咽下去。
這種程度, 都能來打歌了麼?
看節目的觀眾們也有這種疑問。
他們知道最近的新人實力一般般, 都是靠著彆的方式火起來的, 不能要求太多。
但他們也不是好哄的,實力平平跟不認真完全是兩個概念的,明明MV裡可以跳的很好,為什麼到了現場就變成這個樣子。
純粹是在敷衍。
觀眾們忍著, 一個、兩個、三個……一晚上全都是這種水平,能看的隻有幾個節目。
“國內的歌手真是慣得他們,這種水平也能上台,錢還真好賺。”
他們失望地準備關掉這個節目,就聽到主持人說:“歡迎木一閔木老師帶來他的新歌《掙脫》!”
嗯?那還是等等好了。
李益心裡也是憋著一股氣。
他想不到,之前來拜訪他的那些新人們,有的在舞台上的表現居然這麼差。
這對李益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對舞台不尊重,這對偶像、對藝人來說都是很致命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職業道德。
但他又沒辦法責備那些小孩子,因為他看得出來,很多人的眼底都是青黑,神色疲憊,看起來很近沒有休息好了。
有些人甚至經紀人說一句做一句,根本就是提線木偶,沒有自主意識。
李益沒辦法做什麼,但他想著:也許我沒辦法告訴他們如何改變,但最起碼我要告訴他們什麼是對的。
之前就說過,偶像到了一定年紀都會轉型,但李益還是更傾向於在合適的年紀做合適的造型,不為彆的,隻希望粉絲想看的造型可以久一點。
所有日常的時候,李益不太會強調什麼特殊的風格,而是儘量選擇平易近人或者適合他年紀的活潑造型。
但《掙脫》是一首風格獨特強烈的歌曲,造型上自然要和歌曲配合。
難得的,李益換上了全黑的衣服,象征著壓抑的內心,和歌曲前半部分的無力感。
妝容上沒有多花心思,李益精致的臉已經足夠。
舞台的燈光全部都熄滅。
“咚——咚——咚——”
遙遠的聲音傳來,像急促的呼吸,又像激烈的鼓點,一頓一頓的節拍打在了心上。
它們的韻律很奇怪,三短三長三短地交互著。
不懂的人隻覺得很焦躁、心慌。
而懂的人已經開始尖叫起來,滿臉是興奮。
這是《掙脫》的前奏,摩斯密碼的“救命”。
伴隨著台下觀眾巨大的尖叫聲,舞台上突然閃起了燈光的線條,眼花繚亂地亂閃著,這些燈線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人已經站在舞台的中央。
最後前奏和亂舞的燈光一起停住。
明亮的舞台燈光亮起,李益帶著舞伴佇立在舞台中央。
他的造型讓底下的觀眾們一時間忘了呼喊。
李益全身都是黑色,襯得他的皮膚異常蒼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色澤,顯得很脆弱,但偏偏眼角那裡紅的刺眼。
讓人覺得壓抑的,是他脖子上、手腕上纏得緊緊的繃帶,隱隱約約還帶著紅,讓人不敢細想。
一陣悲傷的音樂響起,他慢慢抬起頭,拿起話筒低吟了一句:“Seigneur, s\il te pt, pardonne-moi.”(主啊,請原諒我。)
接著,音樂陡然變幻得激烈了起來,李益看著鏡頭,眼神變得犀利又凶狠。
他跟著音樂舞動著身體,動作流暢自然地仿佛是他隨隨便便做出的動作,偏偏又那樣有力,甚至帶著一股狠勁。
身後的伴舞們帶著帽子和墨鏡,好像是保鏢又好像是看管犯人的獄警,時時刻刻緊盯著中間的李益,不時靠近,又被李益用力推走。
一段目不暇接的精彩舞蹈過後,李益的動作終於慢了下來,開口唱了第一句。
那是一小段rap,沒有激烈的語氣,和快到聽不清的速度,輕輕鬆鬆的就是跟著音樂慢慢唱著。
但漸漸的,第二段的時候開始加速了,聽起來李益依舊四平八穩地跟著音樂在走,可是偶爾可以聽到和節奏的不和之處。
畢竟是Live現場,有人想,有點失誤是正常的。
但後麵李益說唱的速度越來越快,慢慢的,從音樂帶著他,變成了音樂在追趕他。
然而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問題,甚至覺得詭異得好聽。
一直到副歌,李益的說唱速度已經到了一個巔峰,音樂已經追不上他了。
剛剛還覺得是舞台失誤的人才恍然大悟,這是精心設計好的!
接著說唱聲停了下來,李益朝著觀眾勾起了一邊的嘴角。
突然磅礴而出的副歌部分響起,李益一改前半部分的平和,不再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炫技般地大段大段不換氣,用高音吟唱著副歌。
一邊唱著高難度的副歌,他像是仍不滿足一般,一邊用力地撕扯著身上的繃帶,將帶著血色的傷口露了出來。
蒼白的皮膚此刻因為過分的動作而隱隱透著紅,傷口的紅色鮮亮、動人。
伴隨著高亢的歌聲,李益跳起了一開始的那一段舞。
隻是,他的動作不再有拘束,變得大開大合起來,他用力地跳著、唱著,臉上的表情變得聖潔、動人,又帶著獻祭一般的悲壯。
這個舞台好像有點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