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那年,他才二十六歲。
她要回去找他的屍體,喜姑說:“大堰州的軍事布防圖被人泄密,石堰潰敗,二爺為護後方百姓撤離,率領四千將士應戰,最後屍身被焚於鐵浮軍前,屍骨無存。”
自他走後,她雖活著,可心早就死了。
覓得佳婿,她的佳婿早是已亡人。
鵝蛋臉微微仰起,喬念徽閉了閉含淚的柳葉眼,眼中的仇恨夥同淚水一道沉了下去。
夜風襲來,衣袂飄飄。林桑晚看著眼前這位外表柔柔弱弱,內心堅定無比的妹妹,辛辣無比的酸脹襲擊她的眼眶。
她還記得自己一回鎮北王府,喜姑就說:“燕平將軍帶了個女兒回來,我們晚晚要有伴了。”
於是她立即跑到二叔院中,對著大門就喊:“你就是二叔的女兒?”
誰知喬念徽突然哭了起來,二叔見狀就想抓起自己教訓一通,“喊那麼大聲乾啥?瞧把人嚇得。”
林桑晚邊躲邊跑,快速跑進屋內,見到了九歲時的喬念徽。她紮著兩個丸子頭,臉瘦瘦的,可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又害怕又好奇的看著自己,小巧的鼻子呼呲呼呲的煽動著,還留著鼻涕。
可她覺得,喬念徽好看極了,可愛極了。於是她伸出手抱住喬念徽,朗聲道:“好妹妹,以後姐罩著你。”
林桑晚閉了閉眼,像以前那般,伸手抱住喬念徽,無聲道:我們會成功的,一定會將蔣禮等人的罪行昭告天下,一定會讓鎮北王府的大門重新開啟,將他們的英魂迎回來。
子時初,林桑晚素來睡得極淺,忽感有人闖入房中,她想起身,可來人快她一步。
她一睜眼,一張傾城絕色的臉映入眼簾。
林桑晚愣住了,三更半夜,來得居然是沈辭?
想起白日雨中,他離去時的落寞身影,心不由得一疼。本想大聲喝罵,話到嘴邊卻是:“沈首輔深夜來訪有何貴乾?”
沈辭不說話,狹目低垂,坐在床沿靜默地看著她。
鬆窗映月,屋內忽明忽暗,絲絲月光落在她身上,勾出衾被下山巒一般的曲線。他感到一點燥熱,於是將目光移至她的臉上。
許是剛醒,她杏眼迷蒙,像是霧氣濕化了的山湖,含著不自知的嬌媚。
對視之間,沈辭覺得有種無聲的欲|望升騰起來。
他吃力地克製著目光,看著她的輪廓,無比清晰意識到。
她已經不是一個少女了。
四年已過,她已從含苞待放之態,變成了一朵完全盛開的芙蓉,在對視中,將女子該有的成熟與韻味儘數露給沈辭瞧。
赤裸裸的,毫無保留的,一時間,他竟分不清到底是誰色|誘誰。
白日裡,她同蕭逾白在自己眼前耳鬢廝磨的畫麵刺得他都快瘋了,心也如被利刃割裂,絞著他夜不能寐。
於是他挖出埋在鬆樹下的桂花酒。
她曾對他說:“沈辭,可有人誇你好看?”
他:......
她認真地瞧著他說:“沈辭,你長得真好看,要是能天天瞧著就好了。”
可越喝,他越想見她。
鬼使神差般,他換上了她最愛的湖藍錦袍,將領口微微拉下,隱隱露出健碩的胸膛,來了林宅。
看著沈辭意亂情迷的模樣,林桑晚直起身,想要下床。見她眼神清澈,他有一股衝動,想把她拽下來,狠狠砸進這片情潮中,一起沉淪,一起縱欲。
就在林桑晚起身瞬間,沈辭猛地掌住了她的後腰,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下頜搭在她肩上,紅潮的臉埋進她那瀑布般流淌而下的墨發中。
林桑晚瞬間睜大了眼睛,不敢再動一下。
鼻尖飄來冷冽而靜謐的雪鬆香氣息,混雜著淡淡的酒香,林桑晚忍不住問道:“你吃酒了?”
“嗯。”低磁而克製。
林桑晚忽然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喝醉了酒,忍不住側頭仔細打量一番。
冷白的皮膚染上了微紅,褪去了幾分清冷,變得極美,極美,驚得她心跳驟然加速。
以往問他喝不喝酒,他淡淡道:“族規不允。”
她隻好跑去找他師傅吃酒,然後再打一架,每次醒來都在自己房間,至於醉酒時發生了什麼,她毫無印象。
眉毛一挑,林桑晚生了作弄心思,不知道沈辭會不會記得。
她撫上沈辭眉眼,再戳戳他的臉頰,軟軟的,彈彈的。忽然,手指微微一痛。
沈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