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紹之打開噴水的花灑, 溫熱的一道道水流灑下, 浴室間很快彌漫著霧蒙蒙的水汽, 鏡麵前暈滿細小的水珠,童青鶴靠在鏡子前,手心向後攀著, 碰碎一鏡子的小水珠,差點滑倒。
“叔叔, ”他的舌頭不利索起來, 想起上次發生的荒唐, 心驚肉跳,猶豫地問,“怎麼把我關在在這兒了。”
另外一邊的窮奇終於安分,考拉寶寶陷入憨甜的睡眠裡, 他剛緩下的心此刻緊緊提起,委委屈屈叫著:“叔叔。”
又直呼alpha的名字:“江紹之。”
童青鶴少有的直呼江紹之的名字, 江紹之眉梢輕挑,嘴角噙著不易察覺的笑。
他把童青鶴重新拉到跟前,掌心貼著他的發尾,一撫,果然已經沾了些和溫水不同的觸感。
江紹之不急於對自己的omega怎麼樣, 他更喜歡觀察童青鶴情緒的變化。
omega每一分細微的變化都不想放過,就像獵人對自己的鎖定的目標進行觀察,獵物已經在他的陷阱範圍內,但在出手之前, 他們喜歡研究。
童青鶴偏過臉,被江紹之稍微轉回去。
“童童,”粗糙的指腹摩挲著他的下巴,江紹之攫住他琥珀般的眼瞳,“今天晚上一直在怕我,恐懼我。”
童青鶴慌忙地掩下目光,江紹之迫使他抬起:“對不對,為什麼。”
江紹之轉念一想:“因為紀晚?”
“不是…………”浴室間的彙聚的熱水衝刷著童青鶴的眼睛,水霧蒸得他眼眶酸熱,想開口做點解釋,可放在此時,竟有些蒼白的無力感。
童青鶴抓在江紹之小臂上的手漸漸鬆開,他閃爍其詞,瑟縮在alpha寬厚修健的懷抱裡,頭發濕透了貼在頸後,後頸細白的一截,隨手一折大概就斷了。
omega總是如此的纖細,他們的內心也柔軟而脆弱。
江紹之沒有馬上逼迫童青鶴開口,眼也不眨地注視著水流衝過的腺體,像抹了胭脂,一點一點化開動人的色澤。
在無聲地沉默中,依稀聽到童青鶴微弱地開口:“叔叔,我怕以後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
心理防備崩出一道窄小的口子,童青鶴渾身打著顫抖,隱忍著克製情緒的波動。江紹之把水關掉,之後抱起他,澆得濕透的兩人回了臥室,換上乾淨的睡衣。
江紹之出來就替童青鶴擦了臉,睡衣的扣子係好,轉眼看去,薄薄的水光閃爍,眼下又濕了一片。
他把omega放在懷裡坐穩,掌心有節奏地拍了拍,在等對方說出來。
童青鶴咽了咽嗓子,江紹之抬手拿起水杯喂了他幾口水,情緒稍漸緩過來一些後,童青鶴正視自己的alpha,說:“我怕以後會變得離不開你。”
“叔叔,你不是omega,不能理解到這樣的滋味。”
他恍恍惚惚的:“紀晚說得對,我們的第二性彆分化,從本質上就是不同的,從出生就注定,我沒有你那麼厲害。”
alpha站在頂端,善於征服,而他們身為底層鏈最軟弱的人,是被征服的第一目標。失去自我時的顫抖,發自內心的恐懼,不可抗拒的把自己交給另外一個人,完全依附alpha,事後茫然虛無的恐懼感他無從訴說。
童青鶴顛三倒四地問:“叔叔,你能理解嗎……”
江紹之握緊他的手腕,深深望進童青鶴閃躲的眼睛:“童童,我永遠不會背棄你。”
alpha做不到與omega感同身受,同樣的失去自我,alpha的本能隻有略過與征服,omega卻把自己的所有獻祭,天定如此,無法扭轉基因。
但他們能給予omega一生獨此一份的守護和承諾。江紹之願意為了童青鶴臣服與屈從,從標記Omega的那一刻起,這是他的責任,對omgea表露的忠貞。
“彆怕,”江紹之親了親他的眼睫,“不管你想做哪些事,告訴我。你不願意做的,告訴我。”
江紹之抬起童青鶴的臉,指腹沿著眉眼描摹:“童童,相信我。”
童青鶴吸了吸鼻子:“我沒有懷疑叔叔。”隻是害怕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害怕終有一天,即使有alpha的陪伴,他一樣會失去自我。
好在他和他的alpha是互相尊重的,但刻入骨髓的服從依然令他心存恐懼。童青鶴哭花了眼睛,他跑去洗乾淨,回來江紹之把溫好牛奶遞給他,讓他喝了休息。
江紹之用吹風機吹理他濕潤的頭發:“今晚不回宿舍,在這裡睡?”
童青鶴心裡其實還擔心紀晚的狀況,手指下意識在牛奶杯敲了敲,要他現在回去,其實也不太舍得。畢竟剛跟自己的alpha吐露了一些內心的想法,正是需要感情培養的時候,舍不得走,開始對他的alpha心存依賴了。